通文馆试炼,是每个义子必经的考验。只有通过试炼才能成为门主,拥有自己的门徒和势力。
试炼根据个人实力,挑选武功比他高一阶的江湖高手。不论用何种方法,只要能越级斩杀,便算成功。
她听闻李克用曾经培养很多人,如同养蛊一般,遵循残酷的优胜劣汰法则。只有通过试炼才会收他们为义子,成为通文馆门主。
每一个门主都是踏着鲜血尸骨,一步步爬上来的。
而李存礼情况特殊,他是李克用故交之子,出生没多久家中便生了变故,至亲皆亡,只剩下他一个襁褓婴儿。
李克用可能是念及那一点点交情,便把他带回通文馆,直接收为第六个义子,交给李存勖抚养。
收下的那天李克用放出话,十五年后这第六子必入试炼。若能通过,则为礼字门门主。若失败,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他会重新挑选一位义子填补他的位子。
或许在二哥那里太安逸,她差点忘记,通文馆就是这么一个残酷的地方。
临近试炼,李存勖三人回到通文馆。
张子凡不是李克用义子,故而不必参加。将来李嗣源退位,他若要接替李嗣源的位置,就必须经受考验。
严格意义上,她不算通文馆的人,李克用也怕她出了事不好向燕云交代,所以安排她参加试炼,就是走个过场,但李存礼那边可就难多了。
虽说在试炼中可以使用各种手段,但终究要凭借自身实力,所以除了银子衣物外,什么毒药蛊虫一律不许用。通文馆对这方面有一套严苛的规定,她看的时候都觉得头疼。
所以李存勖帮他们打包行李时,就是想偷偷往里面塞点什么东西,也难以发挥。
果然儿行千里母担忧,他现在充分体会到了这种心情。只能趁这段时间好好给他们加练一下,再传授些试炼的经验。
试炼当天,她和李存礼背上行囊。挥别二哥和子凡后,驾马离开通文馆。
他们一路相伴,最后走到分岔口,必须要分开了。
“阿礼,一路顺风。”
“你也是,一切小心。”
她知道他们在试炼中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个殇组织监视着,所以有时候不得不按规矩来。
等两人分开后,她打开香囊,里面掉出一张写着名字的纸条。
她的任务是要杀掉最近在江湖上猖狂的盗贼。那人不仅盗取宝物,还杀人越货,一直没被抓到。他的武功倒没有多高,但是轻功出神入化,每次都能逃脱。
她撕碎纸条,碎屑随风飘荡,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驾!”
她夹紧马腹,马蹄翻飞间,留下一串尘土。
要找到那大盗并不难,毕竟他并未隐藏自己的行踪,甚至堂而皇之出现在各大场所,吸引众多官兵和武林人士前来抓捕。但是他跟猫逗老鼠似的,往往能在最后一刻逃脱,对此更加沾沾自喜。
叶则清很容易便锁定了大盗的行踪,一番激烈追逐后,终于将其制服,取下他的头颅。
任务顺利完成。
她回去后,李存礼还未回来。
她以为是他任务艰巨,所以耽搁些时日。可又等了三五天,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每个人的行动都是保密的,除了跟着的殇,就只有李克用知道,而李克用又严禁任何人插手。
可是他多日未归,李存勖实在忍不住,就在他想动用亲兵去寻李存礼时,他回来了。
那日他从夕阳下归来,折了软剑,污了衣袍。
但好在,他还活着。
她冲过去,抱住摇摇欲坠的李存礼。
他的头靠在她颈窝处,睫毛低垂,遮住眼中疲惫,好似伤痕累累之人终于找到了家,可以放下心来。
“我回来了……”
他的呼吸带着灼热,吹拂在脖颈上,带起一阵酥麻,那块皮肤好像被灼烧一般。
李存礼的伤很重,据他所说,情报有误,那时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越级对抗一人已是艰难,更何况还是三人。
看他的伤势和折断的剑,便知当时有多凶险。可这任务是李克用亲自选的,旁人哪有动手脚的机会,但他为何要这般做。
李存勖强压心头怒火,径直找到李克用,直接道明来意:
“父王此举何意?”
李克用正看着地上硕大的棋盘,独自操纵着骷髅头下棋。
“那孩子倒有几分本事,这不是已经活着回来了吗?又没丢了性命,何必这么惊慌失措。”
“谁养的孩子谁心疼,您与他父母也有几分交情,为何要这般对他,父王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考验考验他,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想对他委以重任,当然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放心吧,殇既然跟着他,就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礼字门门主了。”
李存勖拂袖而去。
李存礼在床上修养大半个月,总算是痊愈了。
期间她和子凡常跑过去看望,要么聊聊天,要么说说外面的事。
在馆里,她常遇到李存惠几人。这几年李克用又收了三个义子义女,年纪都比她大。每次见到她都要乖乖弯腰行礼,叫师姐。毕竟通文馆讲究尊师重道,在这方面很严格,见到辈分大的必须行礼。
那天,她刚进来,就见李存礼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礼。”
李存礼一顿,不着痕迹地用书将那张纸盖住。
她离得远没看清,还以为他是在学习,无奈又佩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