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天、何风、田勇和言临都是带兵的好手,言止则统领军中女子,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刃,行军作战不在话下。大家风里来火里去的,都是过命的交情。他们在战场上自然唯命是从,但私下倒也没那么多规矩,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趣事。
“大人,那几位公子小姐都走了?怎么没留他们一起庆功,别人还以为咱们叶家军小气呢。”何副将道。
何风在几位副将中最年轻,平日里就爱聊些八卦逸闻,没事就嗑着瓜子和小兵们一起叽叽喳喳。
叶则清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们像你脑子里都是吃啊,他们忙着呢,若不是我执意留他们两日,只怕早就走了。”
何风又从兜里抓出一把瓜子,站起来发给她和周围的副将。递到她面前时,她想着反正这样悠闲的日子也没有多少,就没拒绝。
没过多久,所有士兵们就看见主帅和几位平日里最严肃的副将们围在一起嗑瓜子。
何风打开了话匣子:“哎呀,咱们这个军营啊,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生人,也就李将军和子凡侄儿来得勤一些。整天就对着这群兵,我这浑身都刺挠,连个能痛快聊天的人都没有。大人啊,您说是不是?”他喋喋不休的,好像要把满肚子的苦水都倒出来。
叶则清还不了解他,听这话就知道他还有别的目的,用瓜子击中他的额头。“行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别在这里扯东扯西的。”
何风嘿嘿一声,不顾其他几位副将看热闹的眼神,上前一步道:
“将军呀,您看您啥时候给我们添一个将军夫啊?”
说罢,用一脸真诚又纯真的眼神看着她。
何风满脸期待,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其实他想直接问她和李将军的事什么时候能成。
他何风是谁啊,每次李将军来,他都能看出他眼神里那隐藏的炽热的爱意,在他面前放个烟花都能点着了。这不就是话本里说的郎才女貌吗?不过他害怕自己的脑袋,到底没敢这么问。
“……”
其他副将听他说完后,都愣住了,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大为震惊地盯着他,之后又把脑袋平移看向她。
叶则清突然笑了,就是那笑容温柔到让人有些害怕。
“何风啊,是不是最近我让你太清闲了?你手里的任务都做完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身先士卒,绕着营地跑三圈,跑不完你就再也别想看见你营帐里的小食了。”
何风权衡了一下将军与小食的重要性,扑通一声跪地上,哭天抹泪着:“我就算跑五圈,我也想知道啊。不管怎么说到时候我们得试试他,他至少要打胜我们啊,将军啊……”
叶则清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随后握住腰间佩剑,向外抽出一截,清脆的刺啦声吓得他脑子一缩。
“每次一提起这事,就拿武力压我。”他小声嘟囔。
她有些哭笑不得,实在不想看他继续胡搅蛮缠,直接大手一挥。
“来人,叉下去。”
其他几位副将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田勇和沈应天立马把他的嘴捂上,拖了下去。
一路留下来的哀嚎声凄惨婉转,士兵纷纷好奇地张望。不过见是何副将也不足为奇了,毕竟他脑子里缺根弦是众人皆知的事。
言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他们闹腾。一双锐利深沉的眼睛洞若观火,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戏,不过还是开口说:
“大人不用跟他计较,何副将就是这么个直性子。”
“直性子?”言止似乎很不认同他的话,幽幽望来,直截了当地说:“上次他带着一队人把敌军两万人坑得团团转的时候,可不是直性子。”
叶则清无奈叹息,他二人总是这样。言临圆滑,言止正直,所以在为人处世上总是处不到一起。
“对敌人狡猾,但对自家人坦诚一些,这不是刚刚好?”言临和言止又聊了几句后眸光一转,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端起酒杯敬叶则清。
“将军,庆贺我军大捷,愿叶家军百战百胜。”
“好啊。”她回敬一杯,“言止,言临,希望你们二人也能坦诚相待,共破敌军。”
言止垂下眼帘,朗声道:“是。”
那边一到转角,两位副将就把架着的何风放下来。
“何老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看将军好像没什么反应,她对李将军恐怕没感觉吧。”田勇语气里带着迟疑。
“就是,要么就是李将军单相思。”沈应天猜测。
何风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们一眼,“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将军和李大人分明是相互喜欢,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唉,可是为什么他们是不捅破呢。”
“这就不是我们这些单身汉懂的喽。”另两位副将仰天长叹。
叶则清怎会不知道他们蓄谋已久,见他们久久未归,又听见席上其他人窃窃私语,于是把手中的酒杯一放,发出的清脆响声让众人心中一顿,立刻默声不语。
她扫过一排低头沉默的副将们,深吸口气,最后还是决定放他们一马。
“算了,今日你们就好好乐一乐吧,等到明日要是还让我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小心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