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传讯的魏嬷嬷到了。
本来陆老夫人已经觉得情势有点不对了,见了魏嬷嬷,微微松了口气。而此时谢湘江用余光看见魏嬷嬷上堂,便用接近悠扬的声音道:“三件事之外需要声明的是,昨日我撞柱昏迷,却被一顿鞭子抽醒,气息微弱被扔出侯府,除了一件中衣之外,蓬头赤足,当日我的六百两嫁妆尽被侯府贪墨,据为己有。”
这话真是诛心之语!堂堂侯府贪墨她六百两银子!可是却惹来众人一片唏嘘。
那魏嬷嬷先看了一眼林嬷嬷的惨状,可是她既来了,又如何能任凭谢湘江信口雌黄,当即跪下给宋熙然陆老夫人和林炜都行了礼,目光炯炯义正辞严道:“大人切莫听这贱人血口喷人!这贱人分明是自己不守妇德,当日众目睽睽有目共睹,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抵赖!”
从一出门,她就得了嘱咐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谢氏妇德有亏这件事落瓷实了!一辈子不可能让她翻身!
谢湘江却是看也没看她,径直道:“大人!我早就说了,不问儿女私情,只问民风大义!我一介女子的清白荣辱,不过我一己之悲欢,我是被陷害的还是我罪有应得,这都是我的事情!我要问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我爹救没救过永安侯爷?如果纳我为妾气死我爹算是报恩,那如今侯府杀我师兄逐我出门,昔日救命之恩是不是就一笔勾销?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永安侯府千推万诿所为何来?”
魏嬷嬷却是当场“呸”了她一口:“你如此一个失贞的□□,还敢提什么救命之恩!”
谢湘江内心被这个时代人的思维逗得想笑,但是却肃容对宋熙然道:“敢问宋大人!就算我真是失贞的□□,那么就不可以救人了吗?是不是一个垂死之人倒在一个失贞的□□面前,照侯府的规矩,□□就应该没脸见人见死不救才是对的!如果失贞的□□救了人,被救之人是不是就因为她失贞,而忘却救命之恩,反而破口大骂落井下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一语激起千层浪,不但永安侯府傻了眼,听众也傻了眼,面面相觑,再面面相觑,然后私下低声议论起来!
宋熙然却是听得热血沸腾,当真一拍惊堂木叫了一声好,大声问林炜道:“那依永安侯爷之见呢?”
林炜垂下头,无人知道他被掩饰的目光有多少深沉和惊诧,他只平静无声地道:“依本侯之见,应报恩!”
林老夫人如鲠在喉却是不知如何质问,她充满不甘和怨毒地道:“那这贱人不守妇道意图混淆我侯府血脉,加之给我侯府的奇耻大辱呢?”
也是啊,这年代的人对于子嗣有着偏执狂热的重视和洁癖,乱人血脉,实则罪在不赦!
于是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谢湘江却是“哼”地笑了一声,看向陆老夫人语带威胁:“老夫人,刚才我列举三件事,一再声明不问儿女私情,算是给侯府留足了面子,你要不要这样欺人太甚不死不休?”
陆老夫人虽偏执强硬,但是并不糊涂,她如何不知道谢湘江刚才说出的那三件事,众人已经对谢湘江的失贞充满了怀疑,可是那谢氏,她根本拿不出任何被算计的证据,而她的失贞,却是有目共睹,如果今天不追究此事,让那谢氏逃脱民众舆论的谴责,再任她拿走侯府大笔的报恩费,林家百年侯府彻底就成了全京城全天下的笑话!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妇德这一点上钉死她!让她身败名裂,失去安身立命的根本,纵是拿到报恩费,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陆老夫人主意已定,当下道:“今日公堂之上,既是要讲民风大义,那我永安侯府曾受人恩惠万不可否认,可是那谢氏享我侯府富贵,却奸夫□□意欲混淆我侯府血脉窃取霸占侯府,如此罪大恶极,老身也请宋大人处置这□□毒妇,以正妇德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