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猜到你下不了手。”裴青低下头,凑近孙传尧的耳边,声音低沉而阴冷,带着几分得意,“所以,我将消息传到了蒋安丰的耳边。这样一来,我就能压低价码,买到你。”
孙传尧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都是……假的?”
裴青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他的目光如刀般在孙传尧身上扫过,仿佛在打量一件货物,语气轻佻而冰冷:“你一个傻小子,还真以为我是你的朋友?”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续道:“我和蒋安丰早就谈好了价码,你的名籍,已经在我手里了。”
孙传尧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裴青却仿佛没看见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我和他说,等长安的任务结束便将你带走。实则……”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到这个房间之后,我对你的身体已经做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将你的体貌特征一一记录在册。今晚,叶秦已经将你的信息和名籍送往河西道府衙。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商队里的一个……贱奴。”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孙传尧的心口。屋内一时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在空气中微微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孙传尧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燃起一抹难以压抑的怒火。他死死盯着裴青,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声音沙哑而冰冷:“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裴青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算计?谈不上。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为我卖命,我给你一条生路。至于那些所谓的‘友情’,不过是让你更听话的工具罢了。”
孙传尧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刺入裴青的眼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无尽的杀意:“你会后悔的。”
裴青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后悔?就凭现在的你?别天真了。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生死由我掌控。”
裴青的手指在孙传尧胸前缓缓游移,动作轻佻而放肆,仿佛在戏弄一头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孙传尧受伤的手臂上,猛然用力,五指如铁钳般紧紧扣住伤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手肘生生折断。
“啊——”孙传尧发出一声低呼,额角瞬间渗出冷汗,整个人因剧痛而失去支撑,无力地倒在裴青怀里。他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依旧带着一丝倔强。
裴青手臂一紧,轻而易举地将孙传尧托起,转身朝床榻走去。孙传尧咬紧牙关,腰腹用力扭动,双腿踢蹬,试图挣脱束缚。然而,他的挣扎在裴青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微弱,犹如困兽之斗,终究无力逃脱。
裴青低头看着怀中挣扎的孙传尧,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与威胁:“今晚若是离开房间……你知道私自潜逃的贱奴会有什么下场。”
孙传尧还想挣扎,却感到一股热流从背脊传来,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水晕开的墨迹,一点点消散。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他勉强吐出一个字,眼皮却沉重得再也撑不住,最终缓缓合上,陷入了一片黑暗。
裴青将孙传尧平放到榻上,替他掩好被褥,站起身,低头看着少年沉睡的面容。他伸手轻轻拂过孙传尧额前的碎发,低声喃喃:“阿尧,对不起,刚才……我只是想让你活着,哪怕恨我,没关系。等我从拔汗那回来就到长安找你,不会让你等太久。”
裴青走出房间,反手轻轻掩上门,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方才屋内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门外,一名肤色白皙的男子正垂手而立,见裴青出来,立刻压低声音道:“少爷……”
裴青抬起手,指尖微微一摆,止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他的目光冷淡而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直抵人心。“叶秦。”他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杀手的名籍,知道在哪里吗?”
叶秦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而恭敬:“都在老韩头那里。老汉贪财,我们很容易就能拿到手。”
“将名籍递交给府衙,把孙传尧的名字编入商队名单。我想,到了那时,蒋安丰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想这桩买卖在最后关头出现差错。”他的声音冷酷,平静,不带一丝情感,稍作停顿后,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了几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日我们启程去拔汗那之前,我要看到它在我手中。”
“是。”叶秦毫不犹豫地应下,声音虽轻,却带着十足的笃定。他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了廊下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裴青站在原地,回望房间,眼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转身朝另一侧的走廊走去,脚步声轻缓而从容,心里蕴着沉甸甸的心事。
第二天清晨,孙传尧醒来时,房间内已收拾得整整齐齐,桌椅归位,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裴青带着他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镇,只留下一室空寂。
孙传尧的目光落在方桌上那个湛蓝色的包裹上,布料细腻,色泽如深海般沉静。他起身,脚步轻缓地走到桌前,手指轻轻一挑,包裹便散开来。里面叠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质地柔软,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一旁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沉甸甸的分量让人无法忽视。
少年冷冷哼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中寒意更甚。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在他的眸中,折射出灰蓝色的冷光,仿佛深潭般幽暗难测。
他转身走到墙边,伸手握住那柄横刀——灵均。刀鞘冰凉,触感熟悉而沉重。片刻后,他毫不犹豫地提起刀,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