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紧衣袖:“我不知道。”
李唯继续汇报:“毒蝎堂被灭后,地盘被曾经在百越征战的老兵唐七接管,他便是七绝堂的堂主。循着这条线索,我们寻到七绝堂的底层成员,得知那名剑客与紫兰轩来往甚密。”
“紫兰轩?”
酆长宁觉得有些诡异,皱起眉自言自语,李唯瞧着她的脸色,略显尴尬的回答:“烟花之地…”
哐啷,白亦非闻声转眼看向惊得直接撂开茶盏的她,茶水滴落满桌,却无暇擦拭,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他住在青楼?”
她震惊的模样已说明许多问题,李唯迎着白亦非的目光点点头:“根据结果,的确如此。”
酆长宁的表情变得很是古怪,像是用尽所有才将眼里即将燃起的熊熊火焰浇灭,白亦非欣赏着她神情的变化,挥退李唯:“失望了?”
“侯爷说笑。”
重新靠回座椅,眼里是星辰划落夜空后的黯淡,勉强提起笑容:“不过是位故交罢了。”
白亦非将她难过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知出于怎样的缘由,平淡的语气像是劝诫:“人心本就是这世上最难相信的东西。”
“这话听着像是亲身经历。”
他背对着她走到窗边:“你想知道?”回首看到她想要探寻又收回的目光,眼神定格在镶嵌玉块的腰封,微微眯起眼,血色眼眸晦暗。
酆长宁移开视线错开他深沉的目光,垂首沾着洒落的茶水画圈:“侯爷的话,我赞同。”
刻意避开他的问题,白亦非轻笑出声,审视的目光逐渐变得戏谑。李唯还在外头候着,听着屋里交谈声渐歇,低声提醒姬无夜还在将军府等着,终于终结这场五味杂陈的对话。
脚步声渐行渐远,侍女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精致的糕点。想起方才李唯的汇报,酆长宁看着那盘糕点感到无味,“听说今晚有热闹?”
侍女点点头:“今天是韩国的花夕节,姑娘若是想看我可以陪姑娘去。就是不知道侯爷…”
话至尾音有些怯怯,酆长宁挪开糕点:“我看是你想去吧。”挥手道:“你家侯爷不会闲到管这些琐事,他今晚也没有空管。”
这话令侍女喜笑颜开,待到日落,装扮好来到房里寻她,欢欢喜喜跟在后面。
满街灯火,热闹繁华远胜偏远村镇。河里漂着画舫,船夫努力摇橹,载满嬉闹赏景的姑娘,孩童拿着糖人奔跑追逐,年迈的老者在檐下乘凉,亦有同行羞涩的男女…
侍女是当导游的好材料,边走边说着新郑哪里的茶点最好,哪里的绸缎最美,哪家的首饰最精致,买来两串糖画,晶莹剔透,泛着琥珀色。
“姑娘,这家做的最好吃,你尝尝看。”
酆长宁接过侍女递来的糖画,相同的情节,相似的场景,无端教人想起往事。这般想着,她咬碎糖画,甜意弥漫,心情也随之变好。
“多谢。”
她微微笑着,寻到桥边岸堤坐定,侍女拿着糖画看出她情绪有异,问道:“姑娘,你好像来到侯府后就心事重重,究竟为何啊?”
“你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
凉凉的眼风瞥过,侍女缩缩脖子:“我只是有点好奇,进出侯府的女子从来没有能活着出去的,侯爷偏偏对姑娘宽容…”
抬眼瞅瞅她的脸色,话音愈发微弱。酆长宁靠着护栏看桥底游船漂过,“这些你无需知道。”
侍女吐吐舌头:“我知道我话多,侯爷也知道,派我来服侍姑娘是怕姑娘待着无趣。”
“我谢谢他的贴心。”
毫无波澜的答复,敷衍又随意,侍女识趣闭嘴,乖坐在身旁,拿起团扇替其扇风。扇了半盏茶,忽得瞧见眼前的姑娘神情突变。
“你先回府。”
她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侍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困惑,弯腰捡起被撞落的团扇,嘟囔道:“这又是怎么了?我没说话啊。”
酆长宁径直朝着桥头走去,在人潮里寻到那片玄色,他走远几步她便走近几步,抬头锁住那道身影,她在岸堤,盯着他的步伐,急忙跟紧。
那道身影无比熟悉,猜测在心头浮起,虽看不见面容,她却有很强烈的猜测。人海淹没万物,待到走近,一栋华丽奢靡的建筑映入眼帘。
“紫兰轩?”
满树兰花开得正好,紫色垂落枝头,楼里热闹非凡,典型的烟花地。她念着牌匾上的字,皱起眉头,观遍周遭,那片玄色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