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但我心中却有另一个疑问挥之不去。
回到客栈后,我看着季白正在整理画笔,终于开口:「季白,我们现在在金水镇也算有了一些人脉,那些文士和乡绅也都认识我们了……」
季白抬起头,接道:「是时候调查长守村的事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声音颤抖:「那些尸体……我此生都不可能忘记那个画面……」
我握紧拳头:「你说得对。那种手法,那种规模,是时候为那些死去的村民找到真相了。」
接下来几天,陆续有客人来找季白作画。有位要办寿宴的李乡绅,还有位正在编写游记的文士张先生。我趁机向他们打听长守村的事。
「李老爷,您在这一带住了这麽久,可曾听说过长守村的事?」我装作随意地问道。
李乡绅原本还在夸赞季白的画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他急忙摇头:「长守村?我、我不知道什麽长守村,这一带没有这个地方。」
「可是我们路过时……」
「没有!」李乡绅的声音有些尖锐,「绝对没有什麽长守村!」说完,他匆忙付了画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和季白面面相觑。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第二天,那位张先生来取他订製的书册封面。我又试探着问起长守村。
张先生的反应比李乡绅还要激烈,他的手都在发抖:「姑娘,有些事……有些地方,最好不要打听。」他压低声音,「为了大家好。」
说完,他也匆匆离开了。
之后几天,我们又向其他几位客人打听,但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反应——要麽矢口否认长守村的存在,要麽神色慌张地转移话题。
「这些人明显都知道些什麽,」季白皱着眉说道,「但为什麽都不愿意说?」
「也许是被人警告过,」我沉声道,「看来长守村的事比我们想的更複杂。」
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停滞。
不过,这几天也不全是坏事。经过那天饭桌上的插曲,我开始留意季白的饮食习惯。
「你试着慢一点,」我在他又要大口扒饭时轻声提醒,「没人跟你抢,慢慢品嚐食物的味道。」
季白停下动作,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试试。」
他开始刻意放慢速度,小口小口地吃着。虽然偶尔还会习惯性地加快,但在我的提醒下,逐渐有了改善。
「味道确实不一样,」他惊讶地说,「慢慢吃的话,能嚐出更多层次。」
「是吧,」我笑道,「而且对身体也好。」
午饭后,我们有了一位访客,竟是周君特意来到客栈拜访我们。
「季公子、苏姑娘,」周君温和地笑道,「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帮助,郑家才能讨回公道。老夫心中感激不尽。」
季白连忙摆手:「周先生言重了,我们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不不不,」周君摇头,「你们的字画技艺是一方面,更难得的是这份侠义之心。如今能为民申冤的人可不多见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恰好今晚镇上有个戏班要演《西厢记》,老夫想请二位去观赏,就当是庆祝郑家即将胜诉,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我正要推辞,季白却眼睛一亮:「《西厢记》?是王实甫的那个吗?」
「正是!这个戏班的功夫不错,唱功尤其了得。」周君笑道,「季公子看起来很有兴趣?」
「确实很想看看。」季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虽然读过剧本,但从未看过现场演出。」
我看着季白期待的神情,只好点头:「那就叨扰周先生了。」
周君满意地点头:「那就这麽定了,戌时在镇中心的戏园子,老夫在那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