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嶂心里也明白,如果自己还不能识趣地松口,父母也许会马上再想办法造个孩子出来取代他,或者从陈懿那边下手,到时候陈懿的日子肯定不会比自己更好过。最好的办法,就是照着母亲的提议,以退为进,用缓兵之计放手,等到自己可以站稳脚跟不受威胁,再去和陈懿在一起。
可是一年之后,物是人非,年少的悸动和牵连还剩几分。
本就没多少情分的人之间,分隔这么久,早就有了自己的新的生活,能不能在一起都是未知定数。在一起的时候陈懿已经多次提出要分开,他都当做无事发生强行把他捆在身边,一旦有了机会远走高飞,他肯定......
他知道母亲就是吃准了人性,也吃对了人性。
所有人都走后,他才扶着额头,闭上眼,将酸涩眼眶里分泌的泪水强压。
即便如此,在睁开眼看着房间的窗外时,还是渗出一滴透明的泪珠,垂挂在他的下眼睫上。
这在他的生命中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
谢嶂一直觉得自己在生活中游刃有余,想要的东西都能到手,但一对上陈懿,他就全盘皆输,陈懿不会一直等他,可能会恋爱,建立更多羁绊,可能会去别的城市,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可能会……
他像个断瘾的人,经常会被涌上来的躁动逼得失控。
他是为了陈懿才走到今天,却也同样因为对方被逼到不得不暂时放弃。
一切源于自己的实力和资本不能和家庭抗衡,为了完成计划,他和父亲殊途同归,为了支配自己的生活,他要如履薄冰。
风从窗外徐徐吹进,他偶然出现的脆弱也随即消失,换回平常波澜不惊的眼神,只是显得疲惫了些。留给自己的时间和机会并不多,谢嶂想,他能等待,一直等待,直到陈懿再次站在他的身边。
离开陈懿以后,他夜夜失眠到凌晨才能入睡,因此夜晚都在处理工作事务,他会去回复外区的经理邮件,对接大客户。
把自己训练成铁人般的意志和身体,与其说是为了更快成长,不如说是在这个过程中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思想,他宁可麻木,也不要想起远在外地的前任情人。
而这一切,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