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顾不上穿鞋,光脚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看,险些被窗外的景象吓得站不稳。
“走水了,走水了!”嘈杂的惊叫声从东方传来,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一片混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造反。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心脏怦怦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副监柳画仙被召入殿内,立刻扑到地上,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跪趴在地上,身子都在颤抖,惶恐低呼,“冰火两重天,天降神威重罚,老天爷发怒了,老天爷发怒了!”
皇帝被喊的心里发颤,上前踹了柳画仙一脚,“你说清楚,走水而已,怎么就是老天爷发怒了?”
“微臣惶恐,恳请陛下亲自去瞧瞧。”
柳画仙五岁入宫,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皇帝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料想不是作假,便立即更衣前往钦天监,等他赶到时火势已经得到控制,冰雨也停止,但仍旧能感受到观星台两侧的冰火两重之势。
正值春夏交替之际,夜里也是暖的,皇帝到了观星台,亲身体会到降雨那一半的阴寒冷彻,心里越发没底,走路都要王总管搀扶着,瞪着眼招呼道:“正监呢,快让正监出来见朕。”
正监李应时满脸黑灰、衣衫不整的出现,亦如柳画仙一般惶恐,跪地道:“臣有罪,请陛下赐死!”
李应时是柳画仙的师父,皇帝本想在他这得到令人安心的回应,没想到他也是这般,不禁怒目而视,“请罪也要等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再说!”
半个时辰后,皇帝再次回到寝殿,殿内只留正监、副监二人。
皇帝靠在龙榻上,瞧着跪在面前的二人,如坐针毡,故作镇定地问,“现已无旁人,这下你们可以说了?”
李应时看了眼柳画仙,后者斟酌片刻,开始讲述今晚之事,“此事还要从微臣今晚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骤亮说起......本是大吉之兆,微臣想请正监大人亲自观测天启,谁知刚走到半路,东边忽然天生异象,冰雨来势汹汹,紧接着西边又忽然起火,以观星台为界,就像是被谁故意画了一条线,泾渭分明......”
皇帝便是不懂天象也知道这是大吉转大凶,难免问道:“可知缘由?”
柳画仙把头垂地更低,不敢说话。
李应时在皇帝的盯视中艰难开口,“相传六月雪斩窦娥,今有冰火两重降星台......怕是,有大怨。”
皇帝眼皮一跳,下意识想起今日的圣旨,又惊又怒,“难不成鲁阳同知是被冤枉的?”
柳画仙眼角微抽,立刻解释道:“据微臣观测,紫微星正在向东南方向移去,许是正因陛下明察秋毫,变数应该不在东南方位。”
话毕,殿内忽然陷入一阵沉默,柳画仙能察觉到师父狠狠瞪了眼自己。
良久,皇帝幽声道:“紫微星代表皇帝,你说它往东南方向移去,也就是说,东南方向要出个皇帝了?”
在皇帝心里没有比皇位更重要的事,仅凭这句话就足以让柳画仙掉脑袋,而实际上皇帝心里确实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李应时救徒心切,忽然急中生智,“回陛下,紫微星不仅单指真龙一人,亦关系龙脉传承......或许,是太子......”
皇帝手臂一颤,森冷的目光瞬间转为震惊,接着泛起亮光,满是激动,嘴唇颤抖,“你是说,子龙他,还活着?”
李应时斟酌道:“当年太子本就是在混乱中被人掳走的,陛下您也一直能察觉到太子还在世上,不是吗?”
“对!”皇帝激动地站起身,上前扶起二人,“你们赶紧算算,子龙他现在在何处?”
柳画仙:......难道不该先解决“天怒”么?
太子一事本就是权宜之计,李应时自是算不出方位来,实际上连紫微星他都没亲眼看见,而是听徒弟说的,为今之计,他也只能说此事关系重大,并非朝夕就能算出来的,还请陛下耐心等待。
而皇帝意外的好说话,“好好,不着急,你们仔细算,算的准确些......不过此事朕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晓,你们可明白?”
“微臣遵旨。”
接着皇帝又要求二人针对今晚的异象想出应对之策,柳画仙提议皇帝亲自祭天,平天怒,请指示,皇帝答应了。
第二日,皇帝祭天时,柳画仙偷偷与沈艳见了一面,向他汇报了昨晚的状况。
说完他郑重道:“此事过后我们师徒可就彻底被丞相给恨上了,我帮你这一次也算还了你之前的恩情,没有下回。”
沈艳却道:“太子......真是好计策,你们暂且拖延几日,我会尽快告诉你们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