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慎以为刘赢得知锦衣卫种种恶行后会愤怒或者担忧害怕,可她只是沉吟了一会儿,便平静地点头,毫不避讳道:“老皇帝昏庸无道,不怪乎锦衣卫这般嚣张。”
韩慎眉头微挑,劝道:“姑娘慎言,韩某虽不知锦衣卫是否会追捕你,但以目前情况来看,姑娘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刘赢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问道:“如果我跑了,待他们查出你我之间的关系,定会逼问你吧,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韩慎微怔,惹上锦衣卫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她是真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还是太过自负博爱?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真是令人反感呢。
韩慎笑了笑,目光明显变得柔和,“姑娘放心,他们不会对韩某如何。”
“为何?你家不就在清河县,就不怕被锦衣卫找上家门?”刘赢满眼好奇,“说起来,我好像对你完全不了解。”
刘恒一向寡言,更不会主动在师父面前提及旁人,所以刘赢并不知道韩慎曾被人拐走离家多年的事。
意识到这点,韩慎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垂眸避开她的视线,神情黯然,一副受过伤而不愿多说的样子,“韩某的确在清河县居住多年,但家并不在此。”
刘赢见他这般神情便没有追问他的家世,“那你这次可要在清河县久留?”
“多则十日左右,少则三五日便会离开。”韩慎答完,接着劝说,“姑娘若是担心带着小恒不好躲避锦衣卫,可以将他单独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待风头过去你们再团聚。”
经过今日之事,可以看出刘恒对师父的感情已不一般,若任由其发展下去,对他有弊无利,他必须想办法让两人分开。
她能从沈艳手里逃出来,他倒是开始想让她活的久一些,只希望她知难而退,不要逼他动手。
“你倒是提醒了我。”刘赢认真想了想,接下来的话却不令人满意,“小恒在武学上勤奋又有天赋,却对文学提不起兴趣,我本想在游历途中亲自教他,但现在发生意外,我还真得尽快把他安排好。”
“姑娘这是不打算离开?”
“本来是想离开的,但听你说完锦衣卫恶行之后,我觉得还是留下来搞清楚他们此行目的比较好。”她当初决定离家就是因为失踪案,如今遇到传闻中的锦衣卫也在调查此事,说不定她能探听到重要线索。
“……”韩慎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耐心道:“韩某听说锦衣卫眼线遍布天下,你这样做很危险。”
刘赢笑了笑,“既然锦衣卫现在都没找来,说明那些刺客很难缠,想必你也已经拜托周县令隐瞒我等行踪,接下来只要我藏好,他一定找不到我。”说不定还会听信她去鲁阳的说法,着重派人去鲁阳找她。
韩慎忽然觉得眼前的姑娘真的有些天真,她以为锦衣卫是什么人都可以躲避的么?但见她心意已决,只能转言问她,“那姑娘打算把小恒送到何处,你自己又往哪藏?”
“这个我得再想想,哎天色太晚了,我就先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告辞。”
“……”
刘赢离开不久,雁悄然现身,“主子,听风明日赶到。”
韩慎不耐地皱起眉,显然心情不愉,“你去跟着她,看她如何安排刘恒,若无重要情况,你便不必回来了,留下保护好刘恒,记得不要被发现。”
“遵命。”完了,他已经沦落到被派去保护一个小孩子了,还被主子特意提醒不要被人发现。
*
刘赢猜的没错,刺杀锦衣卫的刺客的确很难缠,对方有备而来,待打斗结束,沈艳所带的人已损失大半。
一名属下在刺客身上搜出一块令牌,神色肃重地交给沈艳,“老大,你看。”
沈艳翻看了眼令牌,面色明显变得难看,“六扇门。”
属下怀疑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诬陷?”
沈艳无声冷笑,大半个刑部都在丞相父子掌控之下,若无他们授意,谁有胆子诬陷六扇门。
依他看,明摆着警告威胁他不要插手这次案件。
一个小小的失踪案先是令大理寺少卿面见皇上,现在连一向沉稳的丞相都主动暴露,真是有趣。
属下看出老大表情里的深意,担忧道:“那,我们还继续查吗?”
“圣上下旨让我们彻查此事,你说查不查?”沈艳早就看不惯丞相父子蛊惑皇上,扰乱朝堂,这次有机会抓到他们的把柄,又无父亲在身边压着,他必是要查下去的。
“留两个人善后,其余人跟我去贺章县。”沈艳翻身上马,“对了,再去两人追踪刘赢,找到人后不要声张,等我亲自处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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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
姚善婉马不停蹄地跑回家,当晚发起高热,人都烧糊涂了,嘴却还不停地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