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指着胸膛。
川傲让人把他抬到床上,继而站在床边轻轻地抚摸他的头。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这场灾祸就这样落到他的身上,原本白净的脸蛋上,鲜红了一大片,全是擦伤。
老人粗糙的手指落在脸上的皮肤,川柏盯着川傲看,他的眼中似有点点泪光。
川柏闭上了眼睛:也许爷爷对他的爱,不是不够多。
“爷爷知道你疼,你乖乖养伤,你和你朋友的学习我都会找人来的。”川傲说完这句话,久久都没再接着说。他能给小孩的补偿……实在是太少了!
爷孙两个似乎在默默想着些什么,好像都在享受这痛苦过后片刻的静谧。
“爷爷,他们绑我们的时候……我听见了,妈,不是,纪君娴的名字。”
川柏的改口就像尖锐的针,直接把那点薄纱给戳破了。
川傲也没有一点惊讶,他握了握拳头,那双饱经沧桑的手,如今却无法为自己的孙儿拂去眼泪,反倒只能看着它一点点晕湿白被子。
“纪君娴不配做你妈!爷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边的刘管家接了个电话,川傲赶着要去处理事,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又和川柏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川柏从床上坐了起来,擦掉湿润的眼角,冷冷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门。
……
“你和川柏真是对苦命鸳鸯,这……”常景胜灵活地躲开了徐天冬的口水喷射,他拿了几张纸巾擦被子上的水,嘴上还在说个不停,“我说什么了我?你要这样口水攻击?”
徐天冬悻悻地擦干水,眼睛扫了眼门口,嘿嘿笑起来。这一笑又扯到酒窝旁边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没说啥啊,我看你就是羡慕——你羡慕你来,老子差点被人拿砍刀砍死。”
“哎?我爸怎么都说没接到报案呐?我还等着他们被抓了,去给你们出气去呢!”
徐天冬没说话,旁边轮椅上不断敲打电脑的川柏吭声了:
“川家不打算报案。”
“是啊,还打算给我们家塞五十万。”
徐天冬耸耸肩膀,见川柏的表情不好,也不再说什么。常景胜狐疑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话题就又转到学校里的事情去了,三个人聊了好一会,一直到了晚上,他才离开徐天冬的病房。
“我说,你们……该不会背着我做什么了吧?怎么感觉怪怪的?”
“滚滚滚!我们背着你当你爹了。”
看着房门被关上,徐天冬才喘了一口气,倒回床上。
他看着旁边的川柏笑嘻嘻地道:
“一直坐着,疼不疼?真可惜,过来。”
川柏摇头,把轮椅摇了过去。徐天冬也就撑着另一只手凑过去亲川柏的脸,虽然这姿势有点扭到吊着的手,两个人还是很安静地保持这个姿势。
直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徐天冬才咻地一下躺回床上,还把被子给盖得严严实实。
“妈,今晚不是你值班吗?”
“小兔崽子,我看看你不行啊?你们躲在这里干坏事啊?”
徐天冬头上被戳了一下,他嘿嘿笑起来,和旁边的川柏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妈妈辛苦了,这么累还来看我,我哪能做坏事啊——就在这里看电视——”
孟月诚跟他们聊了几句,又盯住川柏早点回病房去,也就离开了。
“唉,谈个恋爱也要鬼鬼祟祟的。”
川柏有些愣神,他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徐天冬倒好再掀开被子,撑过去亲川柏的脸:
“只好让我的男朋友好好补偿我一下了!”
川柏感受着脸上的柔软。
“放心吧,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他们的。”
这在病房里偷偷进行的恋爱,实在是不够方便,每每两个人想做点什么,外面就有人来了——不是徐天冬的家人,就是刘管家。偷摸着到底让徐天冬不自在,他已经在病房里嚎叫好几天了。
“我想出去,我这手都快好全了……这么多天没摸吉他,手生了都。”
川柏停下手上的工作,轻声安慰了几句,谁知徐天冬还得寸进尺了,晃着个头不肯停下来。
“你每天都对着电脑,红的绿的一通,我也太无聊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半个月来,他的伤口基本上都好全了,就是徐天冬的手还需要再恢复——不过两人都对家长声称身体不适,要再医院多呆几天。孟月诚看出来了他们想偷懒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徐天冬出这档子事让她担心得不得了,还不如让孩子多在自己眼皮底下多待会。
“真的,能出去走走?”
徐天冬惊喜的表情有些像拿到瓜子的松鼠,眼镜贼亮。川柏不由地发笑,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
“给你个惊喜……在下午吃饭前回来,孟阿姨不会发现的。”
徐天冬乐不可支,他手上打着石膏,动作却飞快,抢着走在川柏的前面,跑出了医院。
外面的气温也很低了,好在冬天的院服不是特别薄,两个人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什么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