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昭瞪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蛊虫!她体内竟有蛊虫!
"为什么要选这条死路?"她嘶声质问,腕间红痕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那些所谓的"旧伤"此刻清晰可辨,竟是蛊虫啃噬血肉形成的诡异纹路。
裴砚望着她笑,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痛楚:"若我告诉你,从你七岁入宫那日..."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玉磬清音。沈昭浑身剧震,那是沈贵妃独有的《清心咒》,每逢月晦夜才会奏响。而今日——正是十五。
"来不及了。"裴砚猛地扯断锁链,将个冰凉物件塞进她掌心。沈昭低头看去,竟是半枚染血的虎符,内侧暗纹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星象图重合。前世被毒杀的先皇后身影突然闪现,喉间涌上腥甜。
慎刑司地牢深处,青铜灯台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沈昭握着虎符的手突然颤抖,记忆回廊在剧痛中轰然开启——无数发光丝线从裴砚心口延伸,缠绕着她腕间蛊虫。原来每月月圆时她噬心的剧毒,竟是他用自身精血喂养的封印。
"为什么要瞒着我?"她指尖抚过虎符上干涸的血迹,那里残留着裴砚的温度。地牢突然剧烈震动,蛊虫振翅声刺入耳膜,沈昭看见裴砚瞳孔里浮现出细密虫影。
"沈清秋用同命蛊控制朝臣时,你正躲在暗处看着。"裴砚突然闷哼,白绫下的眼睛淌下血泪,"那日梅林遇刺,你替我挡的箭...本该要了我的命。"
沈昭踉跄后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五岁生辰那夜,裴砚将蛊虫种进她心口时,指尖分明带着解蛊的银针;暴雨夜他浑身是血归来,却笑着哄她喝下掺着蛊毒的汤药。
"看清楚了吗?"裴砚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疤痕竟是人工雕琢的蛊巢,"这些蛊虫饮过你我之血,早成了连心蛊。"他猛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胸口,剧痛中沈昭听见蛊虫离体的细微嗡鸣。
沈昭想起慎刑司那夜,裴砚被铁链穿透肩胛的模样。他染血的指尖抚过她泪痕时,说的那句"记不住也好",原是怕她记起自己亲手将蛊虫按进她心口的真相。
"你要忘,我便陪你忘。"
当金簪刺入心口的瞬间,沈昭在剧痛中看见裴砚最后的微笑。他破碎的魂魄化作万千流光,将沈清秋钉死在刻满符咒的石壁上。那些蛊虫纹路突然开始游走,在她心口汇聚成星象图腾。
子时更鼓穿透宫墙时,沈昭握着半枚虎符推开密室暗门。月光下,数百只蛊虫从裴砚心口涌出,在他逐渐透明的躯体上盘旋成诡异图腾。她忽然看清每只蛊虫腹中,都蜷缩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虚影。
"十五年前你毒杀先皇后时..."沈昭将虎符按进蛊虫堆,任由剧毒顺着血脉蔓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沈清秋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精心描绘的远山眉扭曲变形:"你以为裴砚真是为你挡箭?他早被我种下同命蛊,你死他亦亡!"她染血的指尖划过石壁,露出深深刻痕——竟是沈昭幼时在御花园埋下的许愿签。
沈昭望着蛊虫中逐渐成型的婴孩图腾,忽然明白那些年裴砚为何总在月圆夜消失。他竟用二十年阳寿,将沈清秋的孽种养在蛊虫腹中。而自己腕间的封印,不过是这场以命换命的棋局里,最微不足道的筹码。
"那就...同归于尽吧。"
当虎符彻底没入蛊群的刹那,沈昭在剧痛中看见裴砚最后的微笑。他破碎的魂魄化作万千流光,将沈清秋钉死在刻满符咒的石壁上。
晨光破晓时,宫墙外传来新帝登基的礼炮声。无人注意到,慎刑司废墟里半片染血的虎符正泛着诡异青光——内侧暗纹与星象图腾完美契合,宛如开启某个惊天秘密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