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灯台的火苗在琉璃罩里忽明忽暗,映照着沈昭腕间金铃铛清脆的响声。她凝视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庞,指尖轻抚眉间那道狰狞疤痕——昨夜裴砚划下这伤口时,她清晰感觉到他指尖带着解了蛊的颤抖。
青黛捧着鎏金托盘走进来,托盘上十二道金丝缠成的药杵正泛着诡异青光。
"娘娘,该用药了。"
沈昭猛然攥住青黛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玉瓶中的汤药都泛起了涟漪。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穿越时空的隧道,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看见了十五岁的裴砚,那个浑身湿透的少年抱着满身是血的她,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按在她的颈动脉处,低声安慰:"别怕,我在这儿。"那一刻,他眼尾还带着少年特有的薄红,眼中满是担忧与坚定。
而现在,眼前的裴砚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他左眼蒙着白绫,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把淬了毒的匕首,直刺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沈昭望着他,心中涌起复杂情绪,是恨,是爱,还是痛,她已分不清了。
"看清楚,我才是裴砚。"他的声音冷漠而嘲讽。
沈昭望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凄凉,笑得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她想起前世种种,想起裴砚为她做的一切,想起那些美好时光。但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不再是那个单纯少女,裴砚也早已不是当年温柔少年。
"裴砚,你到底想怎样?"沈昭眼中闪过迷茫与无助,"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裴砚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沉默良久,最终转身离去,只留下冷漠背影。沈昭望着他远去,心中涌起莫名哀伤。她明白,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只剩下无尽的仇恨与争斗。
地牢的铁门随着轰鸣声缓缓打开。腐臭气息夹杂着无数记忆碎片扑面而来,瞬间淹没了沈昭。她不由踉跄后退,身上金丝软甲撞在石壁上,迸溅出点点火星,短暂照亮了阴暗牢房。
月光透过高高天窗洒下,穿过刑架上悬挂的铁链,斑驳地投在裴砚身上。他脸色苍白如雪,背后衣衫被鲜血染红,半截断箭插在那里,刺目至极。玄色中衣下,隐约可见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蛊虫吗?
沈昭瞳孔猛地收缩,呼吸急促起来。看着眼前的裴砚,她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裴砚..."她轻唤他的名字,声音沙哑而颤抖。
裴砚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冷漠与嘲讽。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让沈昭心如刀绞。
"沈昭,你来了。"他勾起唇角,露出诡异笑容,"我等你好久了。"
沈昭打了个寒颤,紧盯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裴砚没有作答,只是用那双深邃眼眸注视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沈昭心中涌起莫名恐惧。她知道,裴砚已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少年,他变得让她感到陌生而害怕。
牢房中气氛压抑得可怕。沈昭站在原地,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裴砚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如同利刃,直刺她心脏。
突然,一阵剧痛从沈昭手腕传来。她低头一看,手腕上竟出现了一条红痕,如同火蛇般蜿蜒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