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沈昭袖中冰莲骤然发烫,将两人手掌灼出焦痕。在尸体倒地的瞬间,她看见后颈残留的孔雀蓝颜料——与三皇子府暗卫箭矢上的磷光如出一辙。
卯时三刻,宣政殿内,沈昭跪在丹墀之下看皇帝颤抖的手接过冰莲。当龙椅背后的《江山雪霁图》被烛火映亮,她瞳孔骤缩:画中梅枝的形态,竟与裴砚消散前的冰晶分毫不差。殿外三声丧钟惊起寒鸦,她垂眸掩住眼底血色,知道这场始于冰莲的棋局,终是走到了最凶险的残局。
掌心残留的冰莲寒意突然化作灼热,裴砚消散前最后的画面在脑海浮现——他化作冰晶前,指尖曾划过冰壁某处暗纹,那分明是沈家初代家主印鉴的纹路。沈昭猛然抬头,发现皇帝冕旒垂下的玉珠正泛着孔雀蓝幽光,与冰莲芯底的毒髓如出一辙。
沈昭在整理裴砚遗物时,发现其随身携带的《山河志》残页,记载着漠北冰莲需以皇族血脉为祭的秘闻。与此同时,沈清秋临终前用血画出的符咒,竟与沈家祖传玉佩上的图腾暗合,暗示沈家先祖曾参与封印漠北魔域的惊天秘密。
沈昭在铜镜前细细研磨胭脂,碾碎的冰莲融入朱砂时,镜中人眉间殷红如血。三年前大婚夜裴砚点的守宫砂此刻正在灼烧,她突然想起合卺酒里浮动的冰莲瓣——原来那日他饮下的酒中,早掺了醉骨香囊的毒引。
窗外飘来《折柳曲》的笛声,与裴砚消散前冰晶碰撞的脆响渐渐重合。沈昭将淬毒的银簪插入妆奁暗格,触到冰凉的青铜钥匙时,整面妆台突然翻转,露出通往地宫的密道。
地宫壁画揭示沈家世代以醉骨香囊控制漠北势力,而裴砚的真实身份竟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漠北巫族遗孤。沈昭在密室发现成堆的矿脉图,最上方摊开的正是沈清秋私矿的方位,边缘用血写着"二皇子"字样。
当沈昭举着火把踏入地宫最深处,冰棺中沉睡的少女让她浑身血液凝固——那与她七分相似的面容额间,正嵌着完整的并蒂冰莲。棺椁上的铭文记载着惊悚真相:每代沈家嫡女都要在及笄时剜心取血浇灌冰莲,而裴砚正是二十年前被献祭的少主转世。
此时密道尽头传来脚步声,沈昭将冰莲按进心口,任由寒毒侵蚀经脉,却在转身时撞进裴砚温热的怀抱——他左眼仍是冰晶,右眼却泛起熟悉的琥珀色。
"你终于想起来了?"裴砚指尖抚过她眉间血痕,冰晶顺着泪痣蔓延成并蒂莲纹,"当年你娘亲用我的冰髓重塑肉身,如今该把欠漠北的债还清了。"
沈昭突然呕出黑血,手中冰莲绽放出妖异红光。地宫开始剧烈震动,矿脉图上的朱砂标记化作火蛇游走,最终汇聚成《毒医天书》缺失的最后一章——以双生冰莲为祭,可破醉骨香囊中的百年血咒。
沈昭与裴砚在漫天冰莲中十指相扣,冰髓顺着经脉交融。沈清秋的残魂从冰棺中浮现,将真正的矿脉图刻入冰莲芯。当二皇子率玄甲卫破阵而入时,只见沈昭眉心血莲绽放,裴砚身后展开冰晶凤翼,两人化作并蒂莲虚影没入冰壁,只余《江山雪霁图》上多出两行血字:漠北风雪何时休,沈家女儿尽白头。
卯时初刻的宣政殿,新供的冰莲在龙案上吐着寒气。皇帝抚摸着冕旒玉珠上的孔雀蓝纹路,突然发现冰莲芯底嵌着半枚青铜钥匙。当钥匙插入《江山雪霁图》暗格时,整幅画轰然翻转,露出后面血写的预言:双莲灭则山河碎,九重劫起凤凰归。
殿外传来三声鸦啼,混着沈府方向腾起的蓝焰,渐渐与二十年前漠北雪原上的风雪声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