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三年前老夫人病逝前，曾用此扳指试出参汤中的牵机药。"沈昭迎着天子探究的目光，任由他指尖的温度灼烧旧伤，"只是...试毒之人往往活不过三个时辰。"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抹黑影掠过飞檐。沈昭瞥见那人腰间令牌闪过"漕帮"暗纹，正是昨夜在沈明嫣妆台暗格里找到的密信残页上所绘图腾。

当沈昭捧着玉扳指踏出宫门时，夕阳已将琉璃瓦染成血色。素荷捧药囊的手仍在发抖："姑娘当真要将扳指浸入那碗参汤？"她望着被禁军押走的沈明嫣，忽然想起今早在慈宁宫窗棂上发现的血手印——那手印边缘泛着青紫，与三年前母亲暴毙时攥着她的手如出一辙。

五更天的梆子声惊破残梦，沈昭立在御花园假山后，凝视着沈家祠堂方向腾起的浓烟。火光将"天理昭昭"的匾额烧成扭曲灰烬时，皇帝的玉扳指在她袖中发出奇异蜂鸣——昨夜浸过参汤的蛊虫正顺着血脉游向心脏，每游动一寸，她就想起母亲临终前用血在床幔上写下的"小心三皇子"。那些血字在记忆中扭曲蠕动，竟与扳指内壁新浮现的蛊虫图腾逐渐重合。

卯时三刻，沈昭在太医院暗室展开从慈宁宫带来的脉案。烛火摇曳中，太医令潦草的字迹渐渐清晰："七月十九，老夫人脉象浮滑，似有蛊虫游走..."她猛然将脉案掷入火盆，火舌窜起的瞬间，窗外传来瓦片轻响。黑衣人自房梁跃下，面具下发出沙哑笑声："沈姑娘好手段，连太后的人都能算计。"沈昭不慌不忙地斟了杯冷茶，任由那人逼近至呼吸相闻："自然要谢过张院判通风报信。"茶盏推至对方面前时，她指尖银光一闪，毒针精准刺入对方曲池穴，"只是这漕帮密信，该换种方式传递了。"

待黑衣人倒地抽搐，沈昭拾起他腰间令牌。火光照亮"漕帮三月十九"的暗纹时，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沈明嫣妆奁底层发现的密信——"七月既望，漕运司"的日期，竟与她及笄那日母亲暴毙的时辰完全重合。指尖抚过玉扳指内壁新浮现的蛊虫图腾，她对着晨曦轻笑，眼底却泛着血一般的红。

卯时的晨钟撞碎满地残阳，沈昭踏着满地狼藉走向御书房。皇帝正把玩着那枚染血的青铜钥匙，见她进来，将钥匙抛向半空："沈家这等好东西，爱妃可还满意？"

玉扳指在掌心发烫，沈昭接住钥匙时，指尖不经意擦过皇帝腕间旧伤："臣妾更想要件新玩意。"话音未落，她突然俯身咬住皇帝耳垂，"比如...三皇子书房暗格里的婚书。"皇帝转身轻笑，龙袍广袖拂过她颈侧："看来爱妃中计了。"鎏金香炉腾起的烟雾中，沈昭看见他腰间新换的玉珏——与母亲棺椁中的半块严丝合缝。窗外惊雷骤响，暴雨倾盆而下，将沈家祠堂的焦土冲刷成血色泥沼。

卯时的更鼓声中，沈昭立在太医院角楼，凝视着钦天监的铜壶滴漏。月光穿透云层时，她腕间的蛊虫突然剧烈游动——玉扳指内壁的图腾正与钦天监屋檐下的星象仪遥相呼应。当第一滴露水坠入铜壶，她将淬毒的银针射向星象仪某处，整座仪器的齿轮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三更天的梆子声恰在此时响起，沈昭望着太医院方向腾起的黑烟，嘴角勾起冰冷笑意。她知道，这场以蛊虫为引、星象为凭的局，此刻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