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灯台的火苗在琉璃罩内跳动,忽明忽暗。沈昭指尖轻轻摩挲着银簪尾端精致的缠枝莲纹,心不在焉。夜风撩拨着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声,让她想起三日前萧明远从漠北带回那匣密信时,她紧张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夫人,二夫人送来的枇杷膏..."侍女春桃捧着青瓷碗的手微微发抖,蜜色的糖浆已从碗沿凝结,顺着她的指缝缓缓下淌。
沈昭盯着那滴琥珀色的液体,脑海中闪过昨夜在萧明远书房里发现的密报——"二房与漠北商队交易记录,每月十五子时交割"。她心中一凛,本能地旋身避开了侍女手中的碗。
瓷碗重重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鸟儿。就在春桃慌乱之际,沈昭手中银簪如闪电般刺入侍女后颈。指尖传来的细微震颤让她确信自己的判断无误——一只墨绿色的蛊虫在月光下痛苦扭动,腹中竟然蜷缩着半枚青铜钥匙,与萧明远腰间酒壶的暗纹严丝合缝。
"好个以身试毒的忠婢。"沈昭冷笑着,指尖用力碾碎那只蛊虫。腥臭的汁液溅在罗裙上,像一朵狰狞的花在暗夜中绽放。
她警觉地环顾四周,前院忽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响声。循声望去,只见萧明远披着大氅,正匆匆向她走来。月光映照下,他腰间的酒壶泛着冷冽的光。
"昭儿!"萧明远语气中透着急切,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他的指尖轻拂过她颈间的血痕,语气里满是关切:"二婶在祠堂昏倒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
沈昭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她发间的茉莉香与血腥气交织在一起,萦绕在两人之间。三日前,她亲手调制的□□药粉,此刻正在萧明远的酒壶里悄然生效。她故意表现出虚弱,倒在男人怀中,鎏金护甲划过他后背。
"夫君可知,塞外有种情蛊,饮过至亲之血便会..."
话音未落,祠堂方向又传来瓦片碎裂声。沈昭迅速从袖中取出银针,刺向萧明远的手指。男人吃痛松手,大氅滑落,露出腰间的暗纹——赫然是三日前西域幻术师在漠北祭祀时展示过的苍狼图腾!
萧明远愣住了,沈昭趁机后退几步,冷冷盯着他腰间的图腾。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勾结二房夫人与西域幻术师,妄图用情蛊控制她。
五更梆子声响起时,沈昭立在祠堂飞檐之上。冷风吹拂着她的衣袂,下方地牢里传来铁链撞击声。二房夫人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素白中衣上的血痕在火把照映下如蛇般蜿蜒。
"二婶可认得这个?"沈昭从袖中掏出一本沾血的账册,扔在青砖上。纸页哗啦翻动,露出"葡萄美酒三百瓮"的字样,墨迹边缘泛着西域特有的金粉光泽。
二房夫人看到账册的瞬间脸色惨白,随即癫狂大笑起来,金镶玉护甲抓向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儿是当朝探花,你们这些贱婢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