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瑜养伤这段时间,学堂只有全权交给朱先生了,清竹和如月除了照顾景之瑜外,还要负责监制羽毛球。
景之瑜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绿茶干叶已经全都磨成了粉,储存起来留着冬天的时候备用;带回来的鸭毛也全都做成了羽毛球供将士们休闲时玩耍;自己的伤也在慢慢变好,玉清烟不论多忙都会陪自己吃每一顿饭……太幸福了,她找不到不满意的地方。
这天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景之瑜在清竹的陪伴下,正在练箭场挥洒汗水、努力练箭。如月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哭喊道:“景姑娘!景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小妹啊!”
景之瑜和清竹皆是吓得不轻,忙去搀扶如月。景之瑜道:“如月,你别急,怎么了?你慢慢说。”
清竹也道:“对啊,你快起来,慢慢说。”
如月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木椅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清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景之瑜安慰道:“别哭,我在这里呢,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帮。”
如月稍稍止住了哭声,含着泪啜泣道:“景姑娘,是这样的,我刚刚收到了妹妹的信件。我家是个贫苦家庭,人丁稀少,只有我和妹妹,父母年迈。近些年我一直在外挣银子,小姐去世后我也不曾回家。田地里收成很不好,再加上赋税沉重,即使我将自己的月例银子寄回家去补贴,家里仍然入不敷出。今年入了春庄稼也一直不见长,眼见着今年又没有收成,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我小妹,她比我小五岁,已经到了婚嫁之年,父母便商量着要将小妹卖了换粮食。买主是邻村的一个地痞恶霸,那人已经是不惑之岁了,打死了四任妻子啊!人人避之不及!景姑娘,小妹不能嫁给他,千万不能!嫁给他小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小妹!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她话未说完,又泣不成声。清竹忧心的望着她,又转头去看景之瑜。
景之瑜绷着一张脸,面色沉郁,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想起从前看到的卖儿鬻女的种种,心情沉到了谷底。
如今她有能力,再也不想看到这种事。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道:“如月,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妹妹的。”
如月眼睛都哭肿了,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景之瑜又问道:“那地痞恶霸花多少钱买你妹妹,我出双倍。”
如月:“景姑娘……”她已经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景之瑜又对清竹道:“事不宜迟,你和如月拿上银两,我去找玉姐姐,让她派两个暗卫保护你们,以防万一。我会跟玉姐姐说明情况,让她即刻放你们出城去。”
如月闻言又要跪地,景之瑜一把捞起她,道:“不必言谢,我也不愿看到……你妹妹受苦。快去吧,我这就去找玉姐姐。”
说着,她站起身,胸口传来一阵隐隐的异样感,她没去管,而是加快了步伐往玉清烟的营帐里走去。
找到了玉清烟,她长话短说,祈求玉清烟的同意。玉清烟也是怔愣半晌,她反应过来,派了两个身手不凡的暗卫,又牵来两匹宝马,将四人送出了城堡。
等几人安全离去,景之瑜才察觉到胸口处越来越难受,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张大嘴巴艰难的喘着气,弯着腰不停的捶打胸口。
玉清烟扶着她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景之瑜说不上话,只得点了点头。
玉清烟对侍卫道:“去请付军医。”说着她一把横抱起景之瑜快步往卧房走去。
付军医把了脉,只说是旧伤未痊愈,拿出一瓶安定片,便退下去了。
玉清烟给景之瑜喂了一片安定片,握着她的手道:“没事,你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景之瑜侧着头躺在软枕上,冲玉清烟笑了笑。
玉清烟道:“你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景之瑜闭上眼,不一会儿药效上来便睡过去了。
见她睡着,玉清烟冷下脸来,松开了她的手。坐在床边,像打量案板上的鱼肉般目光阴险的盯着她。
两个暗卫带着清竹和如月赶回如月老家时正好是如月小妹出嫁的前一天。
清竹出面商量将如月小妹买下的事。哪知这老两口也是无赖,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要了个天价。清竹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堆着笑,好声好气的跟他们商议,他们非但不听,反而要将几人赶出门去。
两个暗卫拿出两袋银子,和清竹拿出的那袋放在一起,道:“这是我们所有的银两,买如月的小妹。你们若是不同意,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老两口缩着脖子,老鼠般的两双眼睛落到两人按着剑的手上,大言不惭道:“天子眼下,你们竟然威胁两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信不信我去报官……”
其中一个暗卫不耐烦的打断他们,道:“你大可以去试试,看你能不能在我的剑出鞘之前报上官!”
这下老两口彻底被吓傻了,揩着冷汗改口道:“二位爷二位爷,是我两个老不死的没眼力见,你看,这小姑娘你要买就买走吧,这些钱够了,够了。”两人讪笑着,将那三袋银两尽数收入囊中。
暗卫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放下了按在剑上的手。
如月就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开口阻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眼下,救出小妹才是最要紧的。
她看着瑟缩在父母身后偷偷看着自己的小妹,心中一片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