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景之瑜还记得她要找人。
夜深人静时,玉清烟将明苏和清竹叫到面前,面色阴沉,道:“你们两个,盯着景之瑜和如月。清竹,不要让她们发现你。”
明苏和清竹齐声道:“是,将军。”
玉清烟似乎心事很重,她声音闷闷的道:“都下去吧。”
第二日,几人齐聚城门外,玉清烟和清竹来为她们送行。
玉清烟递给景之瑜一小瓶淡痕膏,道:“这是付军医新调制的淡痕膏,比上次的那个效用更好,你带着用。路上注意安全。明苏和如月,保护好景姑娘。早日回来。”
景之瑜笑嘻嘻道:“放心交给我吧,我也会保护好明苏和如月的~”
玉清烟被她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
一行人便迎着朝阳出发了。
由于任务并不紧急,随行的人又不多,所以明苏没有选择人烟稀少的官路,而是选择从人群聚居的城镇中回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景之瑜和如月每到一个村子都挨家挨户问过去,自然是收了不少鸭毛。这东西寻常百姓根本用不到,因此几乎没花钱就收到了一堆。景之瑜挑选了一些能用的,仔细装好,扔到马背上绑好收着了。
舟车劳顿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岩城。
军中用盐量极大,因此明苏早已来信通知了几个贩盐的商贾,让他们早些备货。饶是这样,等她们到了岩城,也还差一半的量。
岩城有一种地下石,遇到空气便能析出大量的盐。这些原始的粗盐,只要稍稍加工,去除杂质,便可以制成食用细盐。因此岩城也是大罗王朝最重要的盐产地,全国一大半的盐都产自岩城。这里制盐技术成熟,城中不论男女老少,都练的一手空前绝后的制盐手艺。那几个贩盐的大商户便是皇帝钦点的皇商,民间平头老百姓只有制盐的义务,而没有贩盐的权利,所以,这里的人并不富裕。
果然,剥‖削与被‖剥‖削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资‖本‖主‖义‖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苏一行人只好在岩城住了下来,等着新的盐制好。为了节省一些开支,她找了家小客栈安排几人两两一间住下了。
晚上,景之瑜对收拾床铺的如月说:“如月,我们一路走来也问了这么多人了,可是竟然没有人认识陈悦安,一个都没有。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叫陈悦安吗?”她觉得甚是蹊跷。
如月道:“我确定。但……或许是时间太久了,或者我知道的线索太少了,老夫人和小姐去世前也没来得及说太多,只留下一枚玉佩……我知道,要想找到她肯定是如大海捞针一般,我也只能尽力去做。”她放下手中的活,怅然的低垂着头。
景之瑜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肩膀,叹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这种事……可能也要看缘分吧。你尽力了就好,你家老夫人和小姐肯定不会怪你的。我们趁这段时间再在岩城和京城好好问问,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如月道:“嗯,景姑娘,你说的对。我们再试试吧。”
景之瑜道:“这就对了嘛。来,我来铺床,快些休息吧,明日出去收羽毛。”
明苏单独一间房,睡在隔壁。待夜深人静时,她趁着夜色,换上了一身墨黑色的紧身装,戴上了蒙面,背上剑往皇宫赶去。
她轻功极好,岩城离京城又很近。她一刻也不耽误,时而穿梭在屋瓴之中,时而又跃飞于林木之上,终是在天亮之前摸进了江贵妃的寝殿。
她从屋檐上无声的落下,左右看了一圈,确信无人发现,便用剑柄有节奏的敲了三下木门。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打开了门。明苏迅速掠进屋去,反手合上了门。
她摘下蒙面布,道:“近日可有新消息?”
江今月道:“并没有。我偷偷去刑部大库查过,关于当年陈将军的谋反案件记录很少,而且都被一笔带过了,并没有什么线索。这是我誊抄的一份判书。”她从怀里拿出一张折的小小的纸,递给了明苏。
明苏痛惜的叹了口气,道:“玉将军为了给陈将军翻案调查了这么久,几乎什么都查不到。真是苦了她了。”
江今月也唉声叹气的低了头:“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查起来难度确实很大……”
明苏收了那张纸,又问道:“皇上如何了?”
江今月道:“记性越来越差,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大皇子不知从哪弄来的一种慢性毒药,这毒融入茶水中无色无味,连太医都查不出来,却能使人反应越来越慢,直至痴傻。看来大皇子快要等不及了。”
明苏道:“大皇子目前根基不稳,还不到弑君的时候。你在这深宫大院之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玉将军说了,虽然你有任务在身,但凡事还是要以自己为第一位,万不得已时,可以供出玉将军以保全自己。”
江今月道:“胡说,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苟活而供出玉将军呢?!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力为玉将军分忧。”
明苏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继续盯着他们,有新消息及时来信。千万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江今月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和将军。”
沉默片刻,明苏轻声道:“我走了。”
江今月走到门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又站在门外扫视一圈,回头对明苏道:“可以,快走吧。”
明苏脚尖绷起,跃上屋顶,在朦胧的月光下很快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