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景之瑜便对明苏说要和如月去采买些东西,明苏没多想,让她们去了。
两人出了客栈,清竹也远远的跟在后面。
岩城靠南方,此时已经入了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街上也焕发了勃勃生机,赶集的、揽客的、叫卖的……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景之瑜和如月穿了身轻便衣裳,没入这一片热闹中,像寻常玩伴那般一起逛着。
景之瑜买了些军营缺少的日用品,打算带回去改善改善生活条件。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摊主是一个和蔼的老婆婆,正摆弄着那些珠宝首饰。
景之瑜从来都很喜欢这些饰品,此时见了,更是手痒难耐,迫不及待想买几件回去。
挑了半天,她给如月和清竹一人买了一根白玉发簪。正思考着要给玉清烟买个什么款式的簪子,忽的瞥到最角落里,一堆饰品下压着一根发带。
景之瑜将发带抽出来,细细看着。
这发带由坚韧的黑色丝线编织而成,宽度适中,长约两尺有余。发带的一侧边缘装饰着细密的金色丝线绣出的花团图案,另一侧则是简洁的素面设计。发带的一端固定着一个精致的木制纽扣,另一端则垂着三缕红色的流苏,随风飘动。
景之瑜爱不释手,对老婆婆道:“阿婆,这个给我包起来。”
老婆婆笑着将景之瑜挑的那几样一起打包好,递给了景之瑜。景之瑜接过顺手塞进了胸口内襟。
离开了小摊子,两人看天色尚早,便决定去周边小村子里看看有没有鸭毛可以收。
出了城门,正走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上,突然路边草丛里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景之瑜的脚腕。
景之瑜吓了一跳,以为是被野地里的蛇咬了,原地蹦了三尺高。如月也吓的面色惨白,拉着景之瑜慌忙退开,紧张的盯着浓密的草丛。
“救救……救命……救救我家公子……”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景之瑜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转头去看如月,发现如月也正惊恐又迷惑的看着她。
景之瑜盯着窸窸窣窣的草丛,咽了口唾沫,声音颤颤巍巍的,喊道:“你是谁?!”
一只手颤抖着缓缓伸出来,道:“救救我家公子……求你们……”
这下景之瑜真看清了,是一个人!
她挣开如月的手,跑过去扒开草丛一看,是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说完话便昏过去了。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男子。
景之瑜道:“如月!是两个受了伤的人!”
如月跑过来,看着这两人眉头紧锁,她二话不说,探了他的鼻息,又将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良久,她道:“这个还有救。”她又跑去另一个男子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她一手拉着那男子的胳膊,一手抱提着他的腰,道:“景姑娘,你把他扶起来,他俩都还有救,我们将他们带到前面那个村子里去!快!”
闻言,景之瑜也不敢耽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起地上的男子,扶着他和如月一起往最近的村子赶去。
两人找了个废弃的屋子——其实只剩四面墙了——将那两个男子安放好。
景之瑜没有一点医学知识,此时见这两个人面如土色、满身血污,更是惊恐不安,她问道:“如月,现在怎么办?真的能救回来吗?!你会医术吗?!”
如月道:“他们二人身受重伤,体内似乎还有毒,我试试吧,应该能解。”
她从衣袖里摸出来两粒药丸,给两人喂下了。喂完药,她又开始扒两人的衣服。这两人身上伤口多,流血多,再不抓紧时间把衣服脱下来,等过段时间血液干了,将衣服和血肉黏在一起,那就不好办了。
她一边给两人脱着衣服,一边对景之瑜道:“景姑娘,你去村子里找村医买些止血药和干净纱布来,要抓紧时间给他们止血!”
景之瑜马不停蹄的在村子奔走。终于找到了村医家里,掏出所剩的所有银两,买了止血草药、纱布和一小瓶烈酒。
她赶了回来,将东西交给如月。如月立马开始给两人包扎。
她将烈酒抹在两人伤口处,那两个男子痛的全身不断的痉挛,居然没醒。
景之瑜看着他俩一阵阵的抽搐,不禁也咬紧了后槽牙,仿佛痛的是她。
消好了毒,如月和景之瑜分别给他们上了药,仔细包好了纱布。如月又给他们喂了一点水。
做完这一切,两人便在旁边等着那两人醒来,免得再发生意外,也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之瑜看了看地上一堆带血带泥的衣服,不禁一阵胆寒。这些衣物看上去面料都是极其华贵的,应该是大户人家才能穿的,可此时却染上了那多血污,这是被追杀了吗?什么人要置他们于死地?她和如月不会已经卷入了一场生死斗争吧?!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于是道:“如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他们应该已经没事了。万一他们醒过来,要杀了我们灭口怎么办?我们已经救了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是走吧,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我们还是快些回客栈吧。”
如月却没说话,她有一点想不明白。刚刚她给他们把脉时,发现他们中了毒。虽然她方才用了百戒丸替他们解了毒,但那毒原本是盛巫国独产的,是谁给他们种了这种毒?难道说他们是盛巫国人?更不可思议的是,其中那个较为瘦弱的男子体内有多种毒,且身体极为虚弱,这又是为何?
如月搜肠刮肚,想多搜罗一些关于那种毒的记忆,但毒不是她的强项,这种毒她也只在祖父的医书上看到过一次,此时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景之瑜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又道:“如月?快走吧?!”
如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反正他们已经没有大碍了,走吧。”
两人刚起身拍打掉身上的尘土,就听到地上的人动了动。两人回头看去,其中一个男子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