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男人不敢细想,用颤颤巍巍的言语掩盖内心的慌乱:“上山打滑,摔下来石头划的。”
伤者尚未昏迷,依旧躺在抬来的床板上,疼到此时没吭一声,倒也是条汉子。宁简借着划破的布口撕开裤腿,狰狞的伤口吓得少女后退一步。
腿软得站不住的柳予安定在木椅上无法起身,面色白过伤者,他轻咬下唇撇头尽量不看,又忍不住要看好顾宁简。
宁简想必是自信的,他小脸凝重检查皱眉道:“没伤到骨头,但是伤口太长太深,需要清洗后缝合,马上打清水来。”
少女应声打水端来,宁简一声不吭地低头清洗伤处细碎的石渣及碎草,同时道:“缝合线有吗?止血止痛消肿的方子会开吗,外敷和内用的都需要。”
少女大概被问住:“缝合线是棉线吗?用火烙可不可以?”
清洗伤处的宁简抬头面无表情看了少女一眼,低头回道:“棉线容易感染,缝合线一般用桑皮线,如果没有,那便棉线。”
“火烙不太行,伤口太大,皮肉外翻。我无法。”宁简语气波澜不惊。
少女小跑端来针棉线剪刀,而后去开药方。宁简声稳手稳,不动如山的气势可以盖过歪扭的针脚功夫。
宁简缝合完,少女拿来药方问:“这个方子怎么样?没问题的话我先给他开出来敷上。”
宁简依旧面无表情,回道:“可以。”少女略显开心,蹦着开好敷上。
门口匆匆来人,抬人者背着一名头发半灰不白的老者:“让一让,救命来了,让一让。”
“爷爷爷爷爷爷”,粉衣少女跑向前去扶住看起来要被颠吐的灰发老者,“爷爷爷爷爷爷,快来看看。”
“老白大夫,您快看看我弟弟。”络腮胡汉子也以期待的目光急声向前迎人。
老白大夫从汉子背上下来,扶着腰抚着胸口急喘口气,随着迎来的少女急忙进门去看伤者。
“这已经处理好了,敷些消肿草药包好就行了。”老白大夫喘匀大气起身来:“人没事,可差点要了我这把命。”
“呸呸呸,爷爷长命百岁。”少女扶起老白大夫坐下。
“看着没伤到骨头,伤口处理得干净,回去好生养着,天热注意换药勤些,别捂着,别碰水,别走动,别吃发物。药方我给你开两个,外敷和内用都得用。”
老白大夫不忘嘱咐,说罢刚沾木椅的屁股再次抬起去到柜台写方子,顺手配了两副药。
络腮胡汉子连连点头,年老的大夫给到他了完全的信服感:“都记住了,记住了,谢谢,太谢谢了。”
络腮胡汉子走到柜台,对正在抓药的老白大夫继续道:“您看需要多少银钱,我这出来匆忙,不知是否够用。”
“欸?这不能是你小丫头给治的吧,处理得很正确,就是这针线得多练练。”老白大夫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女道。
少女吐吐舌头,方才的紧张因着靠山的到来一扫而空,“爷爷,这便宜我可不能占,是这位小公子给看的。”歪头示意旁边正在清洗手的宁简。
老白大夫略显惊诧,小公子看上去十来岁,可比自己丫头沉稳得多。
宁简抬头适时接话:“我需要的药材劳驾给一下,银钱方才已经付过了。”
“奥,马上来。”粉衣少女应道,赶忙踩着小凳从药柜拿药材。
“举手之劳,好好养伤吧。”宁简故作老成对络腮胡男人道。
柳予安望向正在望向他的宁简,面色苍白地张了张嘴,未语。
宁简拿好少女包好的药材,向前拉了拉柳予安衣袖晃了两下,拿起自己的小背篓,柳予安心有灵犀地起身拿好物品,二人默不作声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