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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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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袖略一伸展,飘飘忽忽地落到了重彧这里,作势又要收回去时,重彧却将手中的折扇一收,素白的手握住了水袖的一端,抬眼望去,云想站在台上放着不是收也不是,有些嗔怒地看了他一眼。

瞿汤咂舌不已,赶忙让远了些,旁边凑过来另一个女郎,趴在他肩上喂他喝酒,娇声细语地道:“侯爷,相爷不是一向号称‘只喝花酒不看女人’的么?”

瞿汤笑了笑,道:“谁知道呢?万一他转性了呢?”

那女郎“嘻嘻”地笑,道:“云想妹妹风华绝代,看来连重相府魂也勾走了,这要是再努把力说不定就是相府第一人了。”

瞿汤却突然乐了,“哈哈哈,这可不一定,这云想再怎么风华绝代,说不准连相府的门都还没进就要被我们钦天大人给剁了手脚扔到京湖里喂鱼去。”

“钦天大人?是那位九钦天么?”女郎问道:“听闻九钦天样貌出众、气质出挑,却一直未曾得见,侯爷见过,是不是真的?”

“样貌出众?难道本侯爷长得不好看么?”瞿汤斜了眼好笑地看她,道:“好看那是真好看,否则怎么连重彧都栽在了他手上,不过也真不是个人……”

女郎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嗯?”

瞿汤敛了笑,没往深处说,只看向重彧那边,“我不是骂他,只是觉得他也不容易,高处不胜寒,那样的位置不是随便谁苦心孤诣十来年就能到的,他那种人还是少招惹的为妙,重相他老人家不听,非得有一天栽了跟头才信。”

重彧手中轻拽了那截水袖,云想便从台上走了下来,腰肢款摆地到了重彧身前,一抬手收回了水袖,一个舞步迈开到了重彧身后,她身上的桃花香始终萦绕在重彧鼻头。

云想水葱般细长的手指时不时划过他的肩与颈,“重相今儿是想起我来了特地来看我的?”

重彧道:“是,也不是,云想儿猜猜?”

云想被他新奇的称呼逗笑了,又道:“那云想儿猜是,猜对了有没有奖励?”

重彧只笑笑不作声。

云想围着他一舞,白皙的腰正好在他眼前,前前后后,重彧却始终偏偏头半搭着眼帘。

云想俯下身在他耳边道:“重相去的这些日子里,云想儿可是每日替你担忧啊……”

重彧轻挑起一边眉,道:“有多烦忧呢?”

云想一转身坐在了他腿上,极其暧昧地道:“有多担忧啊……这可不是说得出来的……”

她趴在重彧耳边,低声说了剩下的话,引得重彧勾起唇,水红色的眼角泄出流转的目光,让云想一愣,他道:“云想儿不是向来卖艺不卖身么?”

云想之间在他衣领处的流云暗纹上打了个转,“云想儿倾心重相许久。”

重彧展开了折扇,笑道:“我丞相府贫困得很,恐怕支撑不起我在外花天酒地。”

云想看着他折扇上另一面的万树梨花图,忍不住一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凑得近了道:“重相原也不是个老实人,我若就这么亲了下去重相那心上人奈我如何?”

还不等重彧说话,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吵吵嚷嚷,甚至还有刀剑相撞的声音,直到定夷侯的大笑声不羁地传来。

“哟!这不是左尚书府几位得意门生么?怎么跑到一个房里来了?还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云想一偏头才发现早先坐在这儿的瞿汤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身影,她看向重彧,“是定夷侯么?”

重彧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他随意的点了头站起身来,拍了拍云想,道:“不用怕,带我上去。”

云想带着他从一边蜿蜒而有美感的楼梯到了二楼,就看瞿汤大爷似的靠在一间房门口,衣衫不整,手中还勾着一个酒壶,旁边还倚着个随他一同的女郎,一见重彧,他便又笑了,俊朗的眉目更加显出不羁来,“重相来了?快来看,这也算一大奇闻了,左尚书的几位得意门生来了青楼却挤在一个房间里,更奇的是,这房间里连只母蚊子都怕没有!”

“是么?那几位大人在里头干什么?喝茶推牌九么?”

重彧站在门口,见房里狼藉一片,几位三十上下的官员坐在桌边,面色十分难看,而另一边跪着十来个壮汉,都被绑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正是之前在朗月轩宴请授九与娄仪的徐侍郎,而屋子里正如瞿汤所说,竟没有一个陪侍,就一群阳刚汉子在里面。

瞿汤没个正形,依旧靠着门框,懒散地道:“说说呗,几位大人在这儿玩什么有意思的,重相与本候也很是想参与呢!”

徐侍郎左右看了看,勉强笑着道:“侯爷言重了,下官几人不过在这叙叙旧罢了。”

瞿汤冷笑,道:“哦?什么旧叙到青楼里来了?讨论曾今一起玩过的女人谁最漂亮?”

重彧踱着步子进了房里,桌边所有的官员就缩得很鹌鹑似的,恨不能把头插到桌子下去。

“这位大人抖什么?”重彧手搭在一人肩上,那人更是一个哆嗦,手藏在桌下被桌布挡着,重彧扫了一眼,问道:“这手怎么放在桌布下?莫不是还有什么?”

屋里所有人听闻他这一句皆是一震,脸色“唰”一白,徐侍郎连忙道:“那是崔大人的一点儿私物,难登大雅之堂,拿出来怕污了重相与侯爷的眼。”

重彧眉头扬了起来,道:“哦?那我就更感兴趣了,几个阳刚大男人到了青楼还挤在一间房里,房里更是没有一个美人,现在更是又有什么污了眼的私物……”

重彧意味深长地扫过他们所有人,道:“……这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几位大人。”

重彧直接伸手掀开了桌布,从那官员手中横手夺过了一样东西,是本厚厚的书,平淡无奇,封面上什么字也没有。

“嚯,一本书,”重彧抖了抖手中的书,也不翻来,道:“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禁书?”

瞿汤将酒壶夹在胳膊下,走过去接到了手中,口中念念有词,“莫不是新翻印的十八春宫图?……啊哟!是账本呐!还是左尚书府上的账本!”

重彧道:“难怪我听说当日白统领带着人差不多将尚书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翻到最为重要的账本,原来是在几位高人手里。”

徐侍郎几人支支吾吾,“这……重相多虑了,我们也是……也是偶然得到这账本,所以在此商议可要将此物交给陛下……”

瞿汤道:“废话,不交给陛下,难道你们要留着过年不成?”

徐侍郎忙道:“是是是,正是……”

重彧一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冷声道:“行了,徐大人,有什么话你们留着跟大理寺卿说去吧,本相和定夷侯可没这个闲工夫听你们编故事。”

正在这个时候,白术身着禁卫军统领的正装领着人走了进来,他身后的禁卫军一分为二,一边去收拾地上跪着的壮汉,一边去押解围坐在桌边的官员。

瞿汤心情很不错似的,将账本扔进了重彧怀里,依旧揽着美人走了,只让白术把人都带走后知会他一声。

重彧对站在门口的白术微一颔首,“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要进宫去一趟。”

玉露台的乐声虽然弱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寻欢作乐的人停下来看一眼热闹,发现没自己的事又继续寻欢作乐,管事狗腿地送走了重彧,在堂前打着算盘想着要将账记在谁的头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又好像这样的事常发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见重彧是自己从玉露台出来的,正朝自己府上的马车走来时,孟书心里谢天谢地,心道:还好白大人不是专门带人去捉嫖客的。

孟书放好木梯,什么也没想地顺口问道:“爷,这么快?”

重彧提着衣摆的手一僵,下意识骂人的话哽在喉头不上不下,一脸难以启齿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活像大姑娘被当街问“能不能生养”一样。

“重相。”

两人不再干瞪眼,一同偏过头去看向来人,孟书一见是个姑娘,是个衣着暴露的姑娘,还是个从玉露台里跟出来的衣着暴露的姑娘,脸“蹭”得就红了,赶忙背过身去。

此时正入了夜,风沿地走,吹的人手凉,扬起来去人的衣摆,更显得云想一身少前的不能再少,重彧这个颇有怜香惜玉情怀的伪君子顿时皱起了眉,从马车里找出了一见披风搭在了云想肩上给她亲手系上。

“入夜天寒,你怎么不多穿点儿再出来?”

“多谢重相,”云想盯着他修长的手离开了披风的系绳才抬起头来,“重相……要走了么?”

重彧点头,“嗯,有事要进宫一趟。”

云想低下头,死死咬着下唇,道:“其实云想儿知道重相今日不是特地来看云想儿的,但能见重相一面,云想儿也很高兴了。”

重彧蓦地笑了出来,声音低低的有些好听,他忽然觉得这个丫头挺可爱的,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会进了玉露台?”

云想道:“虚岁十六,我爹欠了钱,本想把我卖进妓院的,后来被锦康风月楼买下了,玉露台与风月楼交好,花重金请我来这儿替他们撑门面的。”

重彧心道:难怪她一舞名动天下,原来出自风月楼。

他道:“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子得了空,挑个黄道吉日,特地过来看你。”

云想抬起头来看向他,睁大一双杏眼,问道:“真的么?”

“呃……”重彧想了想,“如果翻翻黄历日子都不好的话我也可能不来了。”

云想立马又焉了。

“逗你呢,”重彧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好笑,“行了快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云想一步三回头地迈进了玉露台,重彧也要往宫里去,马车走起来时,孟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犹豫地问道:“爷,刚那个大姑娘……是你新结的姘头么?”

等了一会儿,他才听到一声似是握拳的“咯咯”声,有一道很是隐忍的声音传来。

“我看你是真的差个替我收拾你的媳妇了。”

孟书立马捂上了自己的口鼻,一点儿声儿也不敢出,只留着眼睛转着,耳朵还能依稀听见玉露台传来婉转的唱腔。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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