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柳说的挺委婉,宋和衾珍重地接过书并道了谢。又停留了片刻,应柳点燃了屋内地烛火,走至窗边合上窗户,便告辞离去了。
宋和衾一手拿着书慢慢翻看,这上面配着许多图画,倒比较容易理解。他跃跃欲试地照着图解并拢食中二指,绕着手腕挽了个动作,默念心法要诀,良久,什么也没发生。
对着两根手指头吹了口气,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宋和衾又翻了几页,对照着书飞快变换着指法,双眼紧盯着指尖,启唇默念:“上、善、若、水,万、物、归、一!”
一股莫名的力量由四肢百骸汇聚在指尖,宋和衾眼神微动。只见他那指尖逐渐散发出点点光芒,一股水流绕着指尖缠绕在他手臂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宋和衾心神激荡了起来,但也立即松了神,水流顿时随之消散。
他呆怔着看着指尖,只觉方才发生地一幕仿佛是在做梦一样,“不会是我魔怔了吧,要不再试试?”宋和衾喃喃道。
再次摆好架势,默念了几遍口诀,可这次却再也没有出现刚才的场景。宋和衾手心手背都被包裹着,只能甩动了手指,紧紧盯着指尖,可最后还是没什么用,他不禁怀疑其方才是不是真就看花了眼。
为了不辜负应柳地一片好心,宋和衾越挫越勇,神色也跟着严肃认真了起来。令应柳没想到的是,宋和衾竟然抱着书卷一刻不停地苦苦挣扎钻研了整整一宿。
第二日,应柳进门时顿了顿,凝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忍俊不禁,歪了歪头道:“和衾,你这…头发是怎么了?”
苦练一夜后,宋和衾终于成功学会了一个点火的小法术。只是他控制不住,直至那小火苗烧上了他的头发,宋和衾才着急忙慌地用桌上的茶水去灭火。但是没想到那火轻易不能被浇灭,然而越烧越大,废了他好一番功夫才让他的头发勉强苟活下来。
自觉有些丢人,他扭捏着不肯开口,思忖了片刻,宋和衾才言简意赅道:“啊...这,我昨夜照着书学着学着,不知怎么就出了点问题,不过问题不大,都解决了。”
“你这是将自己的头发解决了么?”应柳走近了看,发现他脸上沾着黑灰,头发有一半焦成了一团,脸上还残留着焦发的残枝末节,好好一个清冷贵公子弄的跟个叫花子一般。
宋和衾是很感丢人的,灰头土脸地羞红了耳朵,不忍面对一床这残局,垂下眼帘不肯直视应柳:“这...应兄勿怪,我还不小心弄脏了你的床,唉,真是对不住。”
应柳看了看他藏在衣襟里绯红的脖颈与隐在发丝间艳红欲滴的耳垂,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互相揉捏着,轻声一笑,道:“无妨,脏了便脏了,隔壁还有间空房,我先带你过去吧。”
宋和衾见他把药碗搁下,说着便要过来将他抱起,还没等他拒绝,应柳就已经手脚麻利的打横将他抱在了怀中。
“唉等...”宋和衾下意识用手抱着应柳的脖颈以防自己掉下去。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宋和衾连制止的借口都想不出来,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应柳那张棱角分明的薄唇,于是他垂下头闭着眼催眠自己:没事不丢人,我可是个伤患人士…
应柳抱着他走进另一个房间将宋和衾放在床上,又去打了水拿了湿毛巾过来,宋和衾眼疾手快的接过在脸上抹了两把,边道:“多谢应兄。”
“和衾,你不必如此拘束。” 应柳在床边坐下,他垂首时,那张锋利俊美的面容在柔和了许多。
宋和衾动作顿了顿,心道要是真有应柳这样一位大哥,貌似还真不赖,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亲人的关心了。
“应兄,我没有与你拘束,只是不太习惯被别人这样照顾”,宋和衾低着头,仍旧笑着解释道。
原本的宋和衾外貌长得过于清冷秀丽,脸上不笑得时候就总显出一种矜贵冷淡的气势,像是所有人都不配入他的眼似的,也不怪周延那些人看见了就想揍原主。
宋和衾与原主长得相差无几,但他说话总是笑微微地,冲淡了那股高贵气场。宋和衾整日与人插科打诨,性格看起来很好。但他这人矛盾得很,看似和谁都能笑着搭两句话,但又确实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过,属于交浅言深的那种人。
应柳沉默的看着他,良久才道:“和衾,我比你大几岁,理当照顾你一些。”
宋和衾抬起头看他,思索着摇了摇头:“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宋和衾没说,但应柳却觉得自己知道他的意思。
见他如此,应柳眉尖微挑,低声笑了笑,道:“和衾,我做事喜欢顺从内心的想法,我对你好,只是我想这么做,没有原因,也不求结果,你接受了我便高兴些,你拒绝了我便难受些,你明白么?”
宋和衾点了点头,他觉得应柳活得很明白,比他要更加恣意。
见他沉默着,应柳也不多言,他伸手撩起宋和衾被烧了一般的头发,不知用了什么术法轻轻一抹,那些断掉的发丝重新长了出来,刚刚好长到原来的长度。
宋和衾惊奇的摸了摸,发出感叹:“应兄这术法,要是搁我们那,简直能挽救千万秃头人士的烦恼。”
应柳对于他的有些话总是感到不知所谓,但此时能听地出来这是句夸奖。只见那人双目殷勤地看向自己,笑道:“应兄可否,教教我啊?”此刻的宋和衾又全然没了方才显露的距离感了。
应柳觉得宋和衾长得最好看的便是那双眼睛。他那双眼皮褶痕浅而顺滑,眼型狭长尾部上挑,漆亮的眼珠子纯而干净,看人的时候仿佛蕴藏着不自知的深情,诱惑着他人去接近他。
然而,道是有情却无情。
应柳注视着他的眼睛,掩在袖中的五指微微蜷了蜷,嘴角轻勾着道:“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