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月悬于漆黑的夜里,四周星光寥寥,安静散发微弱的光芒。
轻浅的呼吸打在反射利光的剑身上,程鸢轻笑,“还不错。”
赵金金反应慢一拍,回神后连忙收回剑,远离程鸢细白的脖颈。
“谢谢你。”赵金金将剑还给了程鸢。
“这有什么好谢的,客气。”程鸢接过,收进了储物袋里。
赵金金浅浅笑了一下,清澈的眼眸里流淌着柔和的光,“谢谢你这般哄我开心。”
程鸢的动作一顿。
“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我一点也没练过。”赵金金微垂头绞着手指。
“是这样没错......”程鸢思索一番,“但你能在短短数日内,成功拿剑抵住我喉,说明你确确实实是具有潜力的。”
“可是,那是你故意输给我的。”赵金金很清楚,看似是她赢了,实际却是程鸢专门喂招让她的。而且好几次挡住程鸢的攻击都是有酱酱的防御加成,并不是她自己出招抵挡的。
程鸢挠挠头,眼里带着些许不解,“但你也在这场比试中获得了成就感,为何现在又如此伤感?”
“嗯......也许对我来说,刚才的体验是一场美梦吧,醒来也就意味着要回归现实。”
她无法通过天地法则运用灵气,这是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修道看天赋,亦看缘分。无缘之人、无能之人,统统修不了道。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赵金金才更加怅然若失。
她感动于他们的同门情谊,亦敬佩他们能成为修道者,更羡慕于他们的伟大梦想。他们所做的努力皆有意义,大方面是协力创造美好和平世界,小方面为提升自我价值。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有确定的方向并为之奋斗。
而她,没有。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或许更让人感受到存在的意义。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实际上就该和寿命短暂、无修道缘的男女老少生活在一起。他们才是她的同类。
可偏偏,她的丈夫是大妖,还是有野心有抱负的大妖。这意味她的一生都将不普通。但对他来说,她就是一拖油瓶、软肋,只会限制他的发挥。
之前的程鸢或许还拿不准她的实力,但在切磋的那一刻,绝对能猜到她带面纱遮掩的不仅有容颜,也有不存在的修为。
即便这样,程鸢依旧放水让她获得胜利,感受到成功的喜悦。
她有多少感激,就有多少颓丧。她永远与他们相隔遥远的距离,也永远追不上。
原本该高兴自己比众多凡人要幸运,可以和修道者一样看见绚丽多彩的世界,但她毕竟不属于这里,地位更是与其不平等。
她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定位,她不清楚自己该过一种怎样的人生。
永远躲在丈夫后面的小娇妻?
大佬无聊消遣时的宠物?
需要定期保养的易碎花瓶?
......
哪一种她都不喜欢,然而她能选择的只有这些。
“再喝点吧?”赵金金唇角勾起上扬的弧度。
“啊,好。”程鸢随之落座。
赵金金一口气喝了满满的一碗桃花酒,看得程鸢连忙阻止她继续倒满的动作,“慢点慢点,喝快容易醉。”
赵金金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乖乖不喝了。
程鸢:“......”说晚了,她已经醉了。
“来,我帮你逼出一点酒,不然晚上睡觉会不舒服。”程鸢起身走到她身后。
“对不起。”赵金金蓦地低声道。
程鸢手上的动作没停,“嗯?怎么突然道歉?”
“今晚让你扫兴了。”赵金金绞得手指泛白。
程鸢一愣,失笑道:“哪有,别胡思乱想。”
赵金金安静了。程鸢将酒逼出。
“你说,我除了打扮后有点姿色之外,还有什么?”
程鸢瞧赵金金有些驼背,下意识给她捏起肩来,“还有细腻的情感,善良的同理心,过人的编发技艺。”
“这仅是我与你短短相处几日便能看见的,我相信你的道侣看到的会更多。”
程鸢的声线如幼时母亲温暖的怀抱,缓缓抚平她内心的自卑,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无需与其他人对比,最重要的是听自己的声音,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去过什么样的日子。”
赵金金勉强一笑,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我也想如此,然而现实不允许。”
“为何?”
“我只是普通人,参透不了天地法则,不能运用天地之灵气。”赵金金的声音发苦。
“怎会?”程鸢满眼诧异,停下动作,坐在她身旁,温声解释道,“普通人可不能食用天香殿制作的灵食,会暴毙身亡。”
“哈?”
赵金金错愕抬头,在得到程鸢肯定的眼神后,更加迷茫了,“我真的是修道者吗?可我体内并没有灵气波动。”
“这倒是奇怪,方便让我看看吗?”
赵金金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