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侧头看他，“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聿脩眯细了眼，手上的力道却没收回半分，“我不可能让你唤醒他。”

顾言闻言，嗤笑一声，“聿脩，你也怕了。”

聿脩不说话，手上加重了力道，“你答应和我联手的借口我一个不信，我要的只是天妖之心。”

“真巧，我也未曾信过你。”顾言说，“但是我们暂时还是需要彼此的。”

“你要做什么？”聿脩又看了眼棺材中的人。

“放手。”顾言沉脸。

聿脩不退，爻泺也出了手。

三人在石墩之上打了起来，顾言要去抓棺材中的人，魔界两人不许。

顾言的手刚刚抓住棺中之人的衣襟，聿脩手中三叉戟勾刺而来，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棺中人又跌了回去，衣服因为反复勾拉松散开来，哗啦一声，尘土飞扬，三人再看向棺中……

聿脩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爻泺瞪大了双眼。

唯有顾言冷冷淡淡，平静如常，“看到了？”

聿脩难得的词穷，犹豫着，“为什么……”

顾言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底，“哪里还有尸身，骨血都被吞噬殆尽了。”

袈裟之下只有一堆尘土，连骨骸都未曾留下。

“可是……”爻泺说，“那毕竟是远古始佛。”

顾言看他一眼，眼中满是讥讽，“那又怎样？”

趁着那两人震惊之际，顾言手中光芒闪现，朝着棺中人压下。

万佛发出钟鸣经声，尸身被光芒包围，最后一点点化作金色的荧光散于空中，消失不见。

顾言看着那些光点一点点熄灭，耳朵里传来程序的提示声。

“你是一点不给自己留余地啊。”聿脩说。

顾言耸耸肩，“安心了吗？”

“那是自然。”聿脩笑了。

“走吧。”顾言带头继续往前。

“等一下。”聿脩说完，顾言转过了头。

他看到聿脩手中三叉戟化作了无数根，绕着石像飞了一圈，就听见绵延不断的声响从石壁上传来，只是片刻，无论是凶神恶煞还是慈眉善目的佛像都没有了，因为这些象征着至尊法位的佛都失去了头。

顾言静默了几秒，“你也是一点余地没有给自己留。”

两人难得默契的相视一笑，继续向前。

爻泺紧随其后，单手一挥，一枚人偶落于石墩之上，瞬间爆炸，带起整个万佛降魔阵轰隆塌陷。

几人身后，一道影子翩然而至，看着夷为一片废墟的阵静默了很久，遂飘然跟上。

“来了吗？”爻泺用口型问着。

顾言白他一眼，又看向他肩头上的魔祖，“他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副手？”

“因为透着愚蠢的清澈，不容易被盯上。”聿脩开口，叹了口气，“不会被赶尽杀绝。”

爻泺：“……”

顾言笑了，“因为太不具备威胁性了，还可以给敌人提供情绪价值。”

爻泺：你们这样当着本人的面评价人真的好吗？！

原本该在猡河的万佛降魔阵被移到了不周山，乌镜还完好，说明其双向使用只使用了一次，那么原本存在于这里的东西还是在，无论是天妖之心还是陆鸣宜的棺木。

越往里走，路越是狭窄，刚入境时站在高处看到的光亮之处已经看不见了，在一处岔路口三人停了下来。

“哪边？”聿脩问。

顾言耸肩。

“你自己的东西，你不知道？”爻泺快跳起来了，怀疑自己推他下楼应该是摔到了脑子，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罪恶感。

“离体几千年了，属于独立个体了。”顾言没好气，“你现在还能感应到你出生时那地方的动静吗？”

爻泺被堵了一嘴，“那能一样吗？”

“能。”

顾言言简意赅，他是真不知道，天妖之心装在琉璃盏里，是由苏北、苏东守候着的，当初为了避免自己复生后被利用，连他自己都是不知道具体位置的。

三人面对选择……

石头、剪刀、布。

很随意的决定了方向。

爻泺有些担心，“如果选错了的话怎么办？”

“不会选错。”顾言说，“毕竟我们都是天选之人。”

聿脩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