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迈步而入,同在外面看到的景象差不多,外面破破烂烂,里面窟窿满屋,而且……
“陆师兄。”凌寒喊了一声,指着庙里唯一的金佛,“这佛像……”
陆鸣宜和谢独一进来其实就看到了,金佛的头被切掉了,换上了一个青面獠牙,双眸圆瞪的鬼头。
相较于凌寒的惊讶,谢独出奇的平静,他面无表情站在佛前,同鬼面佛身的金像正面对视。
陆鸣宜上前一步,“这已经不是佛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谢独说,“一念之间,一线之隔,截然不同。”
佛像像是听到了他的话,突然动了起来,那鬼头缓缓下垂,俯瞰众生般的看着面前站立的几人。
谢独察觉不对,拽着身侧凌寒飞身而退。
陆鸣宜也反应极快的错过了身,几人刚刚挪开身,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偌大的鬼头坠下来,正好落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
朦胧尘土中,一些青金色的虫子从佛像断头处嗡嗡的飞出。
凌寒还对佛头心有余悸,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谢独的声音冷冷的在耳边响起,“不要动。”
屋外众人闻见巨响,警惕的喊:“师兄……”
“别进来。”陆鸣宜大声斥道,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向谢独。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具是惊惧。
凌寒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青火虫。”
青火虫,清荣派特有的产物,常用于镇守派中重要事物,比如四柱之处的阵眼。
此虫所站之处,但凡遇到丁点的响动便会迅速爆燃,威力巨大。
所以清荣派才会用此虫来防范敌人。
如今怎会在佛头断口之处?
清荣派的人已经先他们一步来过这里了?
种种疑虑在几人脑中闪现,但,当务之急是怎样从这群青火虫的足下完好无损的离开。
凌寒斜着眼,看着停在自己肩头的虫子,他半只脚还抬着,仅余一只脚立在地上支撑着。
腿上,手背上都停着虫子,他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声。
因为去拽凌寒,谢独反应慢了一拍,身上也被青火虫占领。
陆鸣宜亦然,三人互相看着。
凌寒嘴唇幅度不敢动太大,大着舌头问,“现在怎么办?”
“在想。”陆鸣宜老实回。
谢独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停驻在金佛面前的灯油上,即便如此破败,灯油依旧常亮。
庙宇的木头已经腐朽,稍稍一碰就会掉落灰屑,但是整座庙却牢牢地屹立着,是因为这些支撑的柱子么?
谢独扫过庙宇的几根支撑柱,柱体笔直,跟庙宇的整体材质完全不同,他静静地看着柱子,对于飞出的虫子并不在意。
半晌后,他才将视线投向了地上的鬼头,若有所思。
那两人倒是能坚持,可凌寒太难了,他本就没有站稳,这姿势要保证不动,太难了。
他的腿已经隐隐开始发抖了。
谢独也感觉到了,瞥了他一眼,“青火虫只有遇到死物才不会爆燃。”
所以呢?凌寒等着他的后话,“腿抽筋了……”
“所以,你先死一次吧。”
凌寒还没反应过来,心上一窒,意识瞬间被掏空,软软倒下,他身上的青火虫也尽数飞走。
陆鸣宜看向谢独,“你不该出手,他估计要记恨哦了。”
“我救了他。”谢独说,“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陆鸣宜不敢苟同,“但你也损了他修为。”
谢独没回话。
“你是故意的。”
谢独盯着他,眼底漆黑深沉,看不出其中蕴含的意思。
“修者最看中的不是命,而是引以为傲的修为。”陆鸣宜解释,“你没同他商量……”
“不需要。”谢独执拗,他不屑于解释。
陆鸣宜也没再多说,这些虫子绝不能让它们飞出去,他喊了声,“大鸟。”
屋檐上的卜喜煽了煽翅膀,严阵以待。
两人于是封闭五感,迅速进入假死。
虫子相继飞走,就在这一瞬间,卜喜从天而降,尖利的大嘴一张,火球一个接一个喷向虫群,烧了个片甲不留,连带着整个庙宇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