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水韵间的客人指明要您去,老板快哄不住了。”
像是管事的男人一看到马车上下来的苏南,立马迎了过来,一张苦瓜脸顿时裂开成了菊花。
顾言听到这话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向苏南的眼神不由的多了几分同情,都怪谢独,不然跟着他的这些徒子也不至于成为迫于生存而卖身小相公。
苏南倒是不以为然,转头对喜儿吩咐,“带谢公子去我房间沐浴更衣,我随后就来。”
他这么一说,管事也多看了顾言几眼,衣衫褴褛,长得倒是不错,估摸着是南公子买来伺候自己的,便也没多问,带着人离开了。
喜儿也就十三四岁,小孩儿心性,虽然对自家公子带这么一个人人嫌回来颇有意见,倒也谨遵苏南的意思,规规矩矩的带路,嘴里还不忘叮嘱,“我家公子有洁癖,你可别乱碰他房间的东西啊,贵着呢,都是稀罕物……”
一路上,顾言嗯嗯点头,眼睛没能克制住的乱看,毕竟是第一次进勾栏啊!
其实也就两分钟左右,就被喜儿领着踱进了一间房。
喜儿让他自己先呆着,去安排下面的人提水。
顾言在进了房间才深刻意识到,人当真不可貌相。
苏南芝兰玉树,气质卓然,整个人就似那种喝露水的谪仙,可这房间……
这房间,顾言觉得一言难尽,真要形容,那就是“阴晦”。
屋内窗户紧闭,窗边有个矮几,上面搁着一些玉杵、膏药等羞于启齿的物件,都是男人独有的那玩意。
窗棂左右相隔一米远的两侧还固定了两个铁环,上面挂着些细长的绸布……下面一把合·欢椅。
一眼看去,就能让人面红耳赤,尤其这房间还放着多面铜镜,像摄像头一般能够看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太淫邪了,简直不忍直视。
顾言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这房间的装饰震碎了。
从古至今,人在床笫之事上的用心,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贵着呢,稀罕物。”不用喜儿提醒,顾言自己都不敢去碰这些东西。
喜儿提了水进来,见着顾言规矩的站在房子中间,整个人身体绷得直直的。
喜儿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顾言:“你不是让我不要碰房中的东西吗?”他现在都是如坐针毡,脚踩着地板都发烫。
喜儿闻言噗嗤笑出了声,骂道,“你是不是傻?难怪总被人欺负。”
他让人把水拎进来准备好了洗浴用具,“衣服在屏风上搭着,这边有皂角,布帛……”他顿了顿,“你自己可以吗?”
顾言忙不迭的点头,问了句,“以后我都住这里了吗?”
“这我不知道,得听公子安排。”
他还想问,喜儿已经手快脚快的出去了,还不忘把门给关得死死的。
顾言只得转过身。
浴桶放在内里,跟屋中的矮桌隔着一展屏风,桌上放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香炉,围着炉顶雕刻的好像是一对鸳鸯交颈长吟,那雕工惟妙惟肖,这是寓意颠鸾倒凤么?
想到刚才自己谨遵喜儿的话,不去碰那些东西,反倒是被他说自己傻,顾言像是赌气般的,顺应着自己的好奇心去打开那香炉,里面还放着紫色的熏香,味道倒是不怎么浓,炉耳上插着一根火石。
顾言于是点燃了熏香,喜儿不是嫌弃他身上臭么?熏熏总该好了。
看着紫烟袅袅升起,清香扑鼻,顾言觉得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了,怪不得古时候但凡大户人家的人都会燃香。
他满意的走到浴桶旁边,身上黏黏糊糊的,有些受伤出血的地方已经干涸,痂皮黏在里衣布料上稍微动作一下就会拉扯到伤口,而且……就像喜儿说的,他也觉得自己要馊了。
脱下繁复脏污的衣服扔地上,顾言也才真切的看到,这具身体简直就是自己现世的投影,瘦骨嶙峋,伤痕累累,手上、腿上都是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
相对现世的自己来说,现在的谢独更加瘦小,看起来更可怜了些。
顾言叹了口气,抬腿迈进水里,身体接触到热水传来一阵刺痛,伤口处又有些发痒,顾言也不敢去抓。
浴桶旁边的凳子上放着洗浴用品,旁边有一张矮几,上面搁着些小玩意。
顾言头后仰着靠在桶壁上闭着眼,香炉里冒着袅袅紫烟,香气怡人,让人昏昏欲睡。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皂角,手挪了半天摸到一个滑滑的东西,他抓起来就往身上抹,突然觉得触感有点不对,这皂角的形状……
他睁眼一看,是个做工精细的玉雕小样儿,小乔又精致,俨然就是男人垮下那玩意儿……
顾言像是被烫到,忙不迭的撒手,那玩意噗通一声入了水。
完了,完了,他慌乱的沉下去摸,那玩意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越抓越滑,顾言整个人几乎埋进了水里。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顾言喊了句等一下,结果忘记在水里,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