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再多耽搁,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张府。只是还未请门口守卫通传,便有一个丫鬟朝他们招呼道:“二位,我家小姐宋璇有请。”
丫鬟年岁看着比薛予蓁大了那么一两岁,又听她称呼宋璇为“小姐”,师姐弟对视一眼,知道这应当是宋璇从宋家带过去的贴身侍女,又见守卫并无阻拦之意,便跟着这侍女进了张府。
薛予蓁也谈不上健谈,但也知道你自己不说话也等不来别人主动搭话,而她这个师弟更是沉默寡言,堪堪压下自己心中那些关于母亲的疑惑,挠了挠脸颊蹭到了那侍女的边上,笑嘻嘻道:“姐姐如何称呼?”
侍女闻言倒是一惊,她也不是未曾见过别的门派派人来平阳城查事,那些个修仙修得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少爷小姐都是一副看不起他们这些人的模样。像薛予蓁这样没什么架子的人确实少见,她对这个少女的印象好了几分,“修士唤奴婢彩玉便好。”
薛予蓁应了一声,甜甜地喊了一声“彩玉姐姐”后就不再作声。倒是彩玉打开了话匣子,“两位修士可也是来调查平阳城诡事的?”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他们两人都已经进到别人家里来了,薛予蓁道:“听彩玉姐姐这么问,莫不是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
彩玉点点头,“一年都有那么三四次有人要来见我家小姐问这事,”她轻嗤一声,“张家的事……”
手帕和金珠还放在薛予蓁的储物囊里,薛予蓁劝说不了自己不去怀疑宋璇,可昨日观宋璇的样子,一是不像是作恶的人,二是这宋小姐看起来虽称不得柔弱,但也绝不是能挟持那么多流浪汉和乞丐的人。这话她接不上,只能微微一笑。
张家发达后从那间旧宅搬出来,倒是将宅子越修越大,彩玉引着他们去宋璇的院子时,还经过了好几个偏院,大门紧闭,薛予蓁感觉那几间屋子阴气森森。彩玉见她频频看去,低声解释道:“这些个院都是张家老爷不受宠的几个儿子。”
薛予蓁对此兴趣不大,只感叹了句张家家大。又绕了几道长廊后,彩玉将他们带到了一座花园里,园里有一荷塘,正是花开之际,满园荷香,塘中有一小亭,宋璇正坐在里面和一男子说话。彩玉将两人引到入口便不再往前走,“小姐只说让奴婢将二位带着采荷园。”
两人道谢后朝着塘中小亭走去,走至半途和那名男子碰上,他看着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薛予蓁却从他身上察觉到几分死气,再想细看时那人已经快步走远。她也只好收回视线,看向亭中的宋璇。
宋璇早已看见他们二人,如今带着清浅的笑意站起身来迎,“又见面了。”
薛予蓁两人抱拳行礼,“宋小姐。”
宋璇摆摆手,“我不在意这些虚礼,二位请坐。”
薛予蓁本就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又看宋璇热情的叫人为他们奉茶,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的宋璇看起来要比昨日更有精神一点。他们不说,宋璇反倒是先提起来。
“昨日回来后,我便想着要几日才能等的人来,没想到不过一夜,便等到了。”宋璇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是查到了什么?”
这时,薛予蓁才惊觉自己今日来张家实属有些贸贸然了。倘若宋璇真是背后之人,她和游鸿透露出些什么便可能会死在这里,但若她不是这背后之人,如此急切又是为了什么?她正想着要编点什么来搪塞过去,余光却瞥见了些什么,薛予蓁下意识的看过去——是一枚小小的金珠,同她放在储物囊内的一模一样。
这便是个刚刚好的岔开话题的物件,薛予蓁俯身捡起这枚小珠子,摊开手,“这是何物?”
宋璇探身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约莫是我夫君衣服上的金珠,”她神情淡然,“方才你们也打过照面了。可能是府中绣娘疏忽,没缝制好。”她心细,“这颗珠子怎么了吗?”
薛予蓁掏出另一颗珠子,这时也不好再隐瞒,“我同子书师兄今日去西南那间旧宅看过,在里面瞧见这这颗珠子。”她羞涩一笑,“昨日不小心撞到宋小姐,也瞧见了这同样式的小珠子,还以为是……”
宋璇读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失笑道:“张家的衣服上多多少少都会绣这金珠,我说你方才怎么有些拘谨,原来是因为这个。”
还未等薛予蓁开口说什么,宋璇又接着说,“不过,张家的东西确实不怎么干净啊。”这话中有话,是个傻的都听出来了,还未等薛予蓁追问,有小厮端着碟点心过来。
“少夫人,少爷说久未见您邀人来府中,今日这一见,观您的气色都要好些了,便叫厨房做了些吃食来。”
宋璇道:“他倒是有心了,下去吧。”
说罢,又看着薛予蓁道:“方才薛姑娘捡了地上的脏东西,便同我一道去净手吧,府中厨娘的荷花酥可是平阳城一绝。”
薛予蓁想说自己用引水诀便好,却见宋璇明明是笑着的,眼中却分毫笑意都没有,便将话咽了回去,轻声应了好。见她要跟着宋璇走,游鸿也站了起来,“师姐。”
“我同宋小姐一道,去去就回,师弟在这等我们便好。”这是个冒险的方法,但宋璇在前面定定地看着他们二人,薛予蓁知道这事并不安全,却有感觉宋璇有什么话很急切的要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