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雾烽域的船只是翌日清晨备下的,澹楚一早告知了苍云,又给姜明中留了书信,原先准备直接告知的,他摸不准老头的脾性,后来还是中途鸿雁传书告知的。
传信的飞鸟从他肩头起飞,在雨雾中向上三宗的方向飞去。他转头走进船舱,人数上感到意外:“一二三四五,你们怎么来了?”
近一带多雨,江上都是雨雾缭绕,这船是灵力驱使的,也不用担心什么翻不翻船,行错了路之类的。
诉青从不见方向的江面看了看:“一早起来就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也在船上。”
“我也是,”程阙远缩在角落,冻得又抱着双手,“不知怎么回事,听闻了上、哦不,澹师弟要去往雾烽域的消息,我睡醒就在船上了。”
姜令默不作声,只有他是被老子姜明中给催来的。
李岁寒和赵争渡相视一眼,还是李岁寒添了一道理由:“真的好巧,我和赵师兄也是半路发现自己在船上的。”
澹楚嘴角抽了抽,编理由怎么也不编个像点的呢。突然发现、是在讽刺他一大早上没看到船舱里的人吗。他们显然是在船行驶中途上来的。
船只是苍云替他准备好的,两侧窗户雕纹花饰,船顶用箬蓬叶覆盖,颜色也是象征大富大贵的红色。
他停步在中间的几案前,快速掠了眼二侧,还是决定坐在诉青和程阙远的中间。
“你不觉得挤么?”诉青往旁边移了移,他自己之所以要去雾烽域也是有原因的,至于其他几个崽子兴许都是玩乐。
诉青还算有点良心:“我这次不会打扰到你的行动,我自己也有事要做。”
“我没打算问你这个。”澹楚生硬地回道。
他施法让船舱内部暖了点,但显然看刚刚程阙远冻成那副模样,这方法是不行的。船只行驶得很慢,水流滑动的声音很小。
“不是我说,我们不能直接御剑飞行过去么?”姜令受不了了,而又诚恳地建议道,“或者直接灵力驱使,加快这艘船的运行。”
诉青听程阙远的哆嗦声,也听不下去了。他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件毛毯子,抖了抖,递给澹楚:“喏,给他。再不给他御暖,他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了。”
澹楚没觉太冷,疑惑地给了一旁已经缩成毛线团的程阙远,毛毯子被接过后还不忘调侃一句:“你当初入门的时候没有进行强身的训练吗?”
程阙远感到寒意似乎一直在侵袭在自己的骨关节处,毛毯子尺寸挺大,他整个人塞在毛毯子里,只露了个头出来。他声音悲凉道:“我爹是伏中宗宗主,舍不得我早起强身健体,而且我是专精卦象,逢打架的事也轮不到我,所以我自小怕热怕冷怕生怕凉。”
澹楚:“。”
好吧,看来他小时候,师父苍云对他挺狠的,朝五晚九的,就差睡觉也吊在练武堂上了。
同样受爹摧残的姜令:“。”
他感慨良久,须臾之后回了姜令的问题:“你没发现灵力在这里不好使么,雾烽域受舟若上神庇佑,方圆百里的山河水域都不能行驶超过范围的灵力,以防伤到当地百姓。”这艘船的行驶速度已经是最大范围了,保险起见他对姜明中的信上注明的是:第二轮比试当天归。
雨天堪比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也是黯淡到难见星子的,雾烽域附近地带的江面上都不见船只。今夜无人放歌,也无人潮平系缆。
船舱里因为有程、李二人在本就闲不住,现下程阙远身体受寒,病恙。李岁寒便主动当起了活跃氛围的人:“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夜生怪。”
“没有。”姜令一贯地喜欢反驳。
赵争渡点点头,单剑却靠上了姜令的腰胯:“确实,今夜生怪。”
气氛微妙了起来,尤其是因为两位靠在一起的活死人不说话,李岁寒他掉头看雕花窗外,风瑟瑟的,有种鬼魅在贴着他呼吸的样子。
力道一下大起来,窗拢被合上了。
“怎么了?”诉青关切问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怪、怪冷的。”李岁寒拽着赵争渡换了位置,离雕花床远远的,“看不见天明月明的,按出发的时辰应该到深夜了,今夜谁守夜。”
“你要睡觉了?”赵争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屁股移动了,他五官都皱了起来,惊诧于李岁寒的力道。
他又补充了一句:“那我守夜吧。”
“还是我来吧。”诉青考虑到赵争渡先前比试受到的旧伤,在大比里面的受到的伤不怎么能完全痊愈。
澹楚不容置疑的态度打断了:“我来守夜。路途遥远,今夜须养养。”
“……”
李岁寒稍微对现如今争执的场面,有那么一丝沧桑。怎么就争起来了?他也好心出声说:“哎呀,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