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谢姰好奇,阿沅笑得明媚:“是她的生辰。”
木蘅晚走来与她牵手:“生辰年年都有,没什么好庆贺的,想白日与乐安、阿沅一起出来玩,看看秋景,希望乐安别怪罪我先斩后奏。”
“怎么会,我在府中也无聊,不知你喜欢什么,我让人送你府上,做生辰贺礼。”
木蘅晚摇头:“奇珍异宝,书画卷轴都抵不上你们陪我出门,这就是最好的贺礼了。”
阿沅也道:“我们去城外林子里喝酒怎么样?去年我和蘅晚在城外林子里埋了一坛酒,正好今年启出来喝了,再埋一坛。”
三人一同上了一旁的马车,谢姰好奇:“是那片樱花林?”
“是我和蘅晚发现的一处林子,里面有一个荒废的酿酒坊,往年蘅晚生辰或是我的生辰,我们都会在那里酿酒埋起来。”
阿沅凑到谢姰身边:“乡君,不,乐安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和木蘅晚一样,阿沅也很喜欢谢姰。
“我的生辰已经过了,是五月二十六,夏至那一日。”
“我的生辰是八月十三。”阿沅笑着道:“不如今天多酿一瓶,等明年夏至,来喝乐安的生辰酒。”
“好啊。”木蘅晚赞同。
马车很快就到,林中路不好走,三人各自拿了酿酒的东西,往林中废旧酿酒坊走去。
酒坊是一间棚屋,里面砌着三个灶台,满是灰尘的架子上,摆着几个簸箕,地上堆着十来个酒坛,柴火、锅盖四处零散放着。
三人到了坊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白曲、糯米……”阿沅点着原料,一拍脑袋:“我忘记拿米饭了。”
木蘅晚笑着摇头:“你怎么丢三落四的。”
“我去拿一些回来。”阿沅往前跑了两步,又拉住谢姰:“我突然想起,这附近有人家,可以买一些,乐安陪我去好不好?我没带钱袋。”
“也好,观朝留在这里陪蘅晚,我们去去就来。”
木蘅晚点头,谢姰紧跟阿沅离开,等看不见酒坊,谢姰才笑道:“你把我调出来,有事说?”
阿沅竖起手指做嘘声,她往前跑到马车上,将一袋米饭抱出来,又回到谢姰身边:“我告诉我哥哥他们,我们会在这里酿酒。”
“蘅晚家中对她的婚事很是操心,我想撮合她和我哥哥。”
谢姰抱过她怀中米饭:“蘅晚才二十,为何如此着急?”
“你从江左来,不知道这京中女子婚嫁多是联姻,只看门第,不看对方人品如何。”
“户部尚书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不管蘅晚几岁,何况蘅晚还是家中庶女。”
“我不想蘅晚嫁给那些纨绔,我哥哥品性还算好,勉强配得上蘅晚。”
谢姰没再问,这种事情,她还真不好建议什么。
“我们一会在旁边偷偷看,除了我哥哥之外,还有他的好友,乐安也替蘅晚把把关。”
谢姰点头:“蘅晚知道此事吗?”
“我和她说过几次,她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她总是这样优柔寡断,该给她添把火才是。”
谢姰跟在阿沅身后,两人藏在树后,看着几个青衫男子沿河散步到酒坊,与木蘅晚见礼。
观朝正帮着木蘅晚清洗酒坛,见人来,便挡在木蘅晚面前。
距离得远,谢姰看不清楚,只是看见几个人说了一会话,那些人便继续顺河而下走。
阿沅与她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走出来,木蘅晚见阿沅回来,将酒坛放下,擦着头上的汗水:“阿沅,你又来了。”
阿沅吐舌:“你觉得这几个人如何?”
木蘅晚叹气:“不如何。”
“你哥哥也只把我当妹妹,我和他,你再撮合几次都没用。”
“今日是我生辰,我们只酿酒,不提这些,可好?”
看出木蘅晚有些不开心,阿沅没再提这件事情,帮着一起酿酒,三人做的是桃酿酒。
以白曲二十两,糯米一斗,和之待发后,投入二斗米饭,三人拿的酒坛不大,适当缩减分量后,很快就封坛埋起来,同时挖出了去岁埋的木蘅晚的生辰酒。
阿沅拿出三个酒杯并取酒器,舀出坛中酒,倒入杯中,递给两人。
“今日的事情,是我欠缺考量,我怕蘅晚耽误终身,却没想到这样会唐突你。”阿沅自罚一杯,木蘅晚轻笑:“没事,只是下次,你得和我说一声。”
“嗯。”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些喝醉,木蘅晚酒量本就不大,这酒是清酒,埋了一年,后劲颇大,她面颊尽红,眼中露出几分哀色,看向谢姰。
“他,待你还好吗?”
谢姰面色虽有些红,但还未醉,只是有些微醺:“还好。”
木蘅晚笑了一下:“那就好。”
“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谢姰放下酒杯:“此事我也是婚后才知道,他一直在找的人,是我。”
木蘅晚错愕,眼睛逐渐睁大。
阿沅在旁差点被酒呛到:“他找的那个明月,是你?”
谢姰点头。
木蘅晚想笑,却又笑不起来,只觉满心苦涩,她转过头,饮了杯中酒。
谢姰叹息:“抱歉。”
她担心木蘅晚误会,误会她是早有预谋,要斩断她与楚聿纠葛。
木蘅晚摇头,转过头看她,满眼是泪:“不用说抱歉。”
“无论是谁,他都不曾喜欢过我。”
“乐安不用担心什么,我说过要断,绝不会痴缠,况且,为了一份毫无希望的情放下尊严,实在不是我木蘅晚能做到的。”
她擦掉眼泪,笑起来,舀了一杯酒:“敬你。”
“敬你的坦诚,也敬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从前没有眼光,看错了人,可没想到一个男人,能换回我与你之间的情谊。”
她向前与谢姰碰杯,谢姰仰头饮下,她也仰头饮下。
空酒杯相对。
她笑意满眼:“值得。”
谢姰失笑:“嗯。”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