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往尖椒中塞肉馅的吴意,辛卿问:“这是做什么啊?”
“尖椒酿肉。”
“把提前调配好的肉馅塞进剪开的尖椒中,凉油放进锅中煎定型,倒入酱汁焖煮就行了。”吴意边解释边抬着沾有肉末酱汁的双手左右寻找合适的盘子。
“需要什么,我帮你拿。”
“从抽屉里拿个盘子,盛菜。”
辛卿将盘子放在吴意的右手边,说道:“那我去盛饭。”
辛卿在厨房洗完碗出来后,看到吴意正坐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看电影,「周六」趴在他脚边的地毯,好不惬意。
绕过沙发从地上捞起猫抱在怀里,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这是林惊鹊的《暮色温柔》?”
“嗯,好多年以前的电影了,你也看过?”
“知道,但没认真看过。”
“这里面有个演员演的还挺好的,后来他演的电影我多多少少有时间都会看。”
辛卿拍了拍怀中闹挺的「周六」,思索片刻后开口:“是林惊鹊?”
“你也知道啊。”
辛卿想了想林惊鹊的出名之路,以及小时候为了当演员与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的事情,他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淡定从容的回答:“知道,我又不是老干部,现在的小年轻都可喜欢他了,十个女孩子中又八个女孩子的手机上电脑上都是他那张脸。”
吴意没有细纠辛卿刚才的莫名其妙,向他介绍起了电影内容——
“《暮色温柔》算是林惊鹊的成名之作吧,之前从未见他演过什么作品,那个夏天出演这部电影一举成名,他也凭借这部电影成功摘得那一年的金华奖最佳男演员的桂冠,从此开启了自己十余年电影生涯的探索之路,成为很多导演的御用演员。”
“林惊鹊出演这部电影的时候二十岁,饰演影片中的导游谭昕,在一次带游客穿越西北环线时遇上了拦车的祁肆,一时心软让他上车也开启了日后两人无声的纠缠与较量。”
时间已经很晚了,环线公路上除了来往的车辆外就他一个人,祁肆在路边招手拦了很久的车,都没有人愿意载他一程,直达他拦下了谭昕的车队。
“帅哥,你们去哪里?能载我一程吗?”
谭昕透过降落的半扇车窗,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男孩,听到他的目的地与自己的相同后,松口同意他搭顺风车的请求,“上车吧,可以将你载到前面的市区。”
祁肆欢笑的道谢,弯腰躬身上了副驾。
赶着日落黄昏的时刻,谭昕带着顾客在额济纳镇上的民宿办理了入住,“我只能带你到这了,镇上有去往城市的班车,详细的可以询问民宿的前台。”
祁肆伸胳膊拦住了谭昕上楼的路,开口询问道:“等一下,你这趟是走环线吧?下一程是敦煌吗?能不能多带一个,我可以按照全程路线付费。”
谭昕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祁肆,带着倦怠的声音婉拒,“我只接预定的客人。”
最终不知道祁肆用什么理由说服了谭昕,从额济纳镇出发时,他跟上了谭昕的车。
镜头再次推进,是天色将尽时,两人在一个四五米高的小土丘上欣赏独属于西北的落日,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无垠的苍穹中透露出一份深邃而瑰丽的神秘。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也算见识了‘为霞尚满天’的风景了。”祁肆挠了挠头,语气带有几分捡到宝贝的欣喜。
“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我更喜欢这句。”
“谭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如果祁肆在此刻回头,他会知道谭昕望向祁肆的目光中有什么,那是控制不住的爱意,热烈,滚烫。
镜头拼拼凑凑,后来的他们有时在漫天沙尘的荒漠里拥抱,有时在绿洲覆盖水草丰茂的水边亲吻,后来在小镇宾馆充满刺鼻霉味的床上亲密抚摸,直到有一天,谭昕醒来后床上只剩自己,车队中无人知晓祁肆的去处。
辛卿放怀中的「周六」下地,电影的进度条已经过半,“祁肆知道谭昕喜欢他吗?”
吴意笑了笑,没有开口回答。
很多年以后,谭昕再次知道祁肆的消息时,他已经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界精英,再也不是那个十八岁独身一人街边拦车,笑的阳光灿烂的少年,也不会知道在那萍水相逢的一个月中,有人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辛卿看着电影片尾划出的演员表,回头有些诧异的说:“没有经年重逢,再续前缘?”
吴意抬手关了电视,似是在斟酌用词,怎么回答辛教授略带天真的问题,声音缓慢而低沉,“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圆满,遗憾是人生常态。”
现实生活不是安徒生童话,灰姑娘再喜欢王子也知道必须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赶回家,萍水相逢的激情随着时间的推进会掩盖掉最初属于爱情的心悸,慢慢地随着成长消失在时光中。
辛卿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抱了抱身旁的吴意,若有所思的开口:“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