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跟着你去,女儿也不会一个人待在家里……”回娘之前也有出去做工,女儿一般都会去找茯苓住上一宿,可是大水无情,若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刽子手。
崩溃出声,回娘已经担惊受怕了一路,她捂住脸,大声的哭泣。
花锦城死死抱住妻子,眼睛却看着街上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都是平日里住在这条街上的邻里。
眼瞅着这条街上回来的人越走越多,花锦城却固执的开始打扫塌了破屋,回娘不想去看,但又忍不住去想,整个人都在煎熬,来来回回哭得双眼通红。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踩着烂泥,慢慢的进了这条街,马车还未停,花似鸢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拉开窗户帘,就探头对回娘说道:“嫂嫂,轻娘可安好?”
这花似鸢没回来尚还能忍,这眼见着花似鸢安然回来,回娘又是安心又是自责,再加上对花轻轻的担忧,她竟哭得不能自已,连话都说不出了。
花似鸢见状,心头震惊,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马车,扯过花锦城就问道:“轻轻呢,我们家轻轻呢……”
花锦城还没来得及解释,街口那头一身狼狈的茯苓也跑了过来,见花家居然成了这副模样,也高声喊道:“轻娘呢?她……她还好么?”
其他人问起,花锦城和回娘还能撑着,但花轻轻本来应该与茯苓在一起,茯苓却不知花轻轻的去向,此番变化,回娘直接就晕倒在花似鸢的怀里。
而花锦城还抱着最后一丝微小的期望道:“轻娘发大水那日不是去找你了吗?”
茯苓大骇,惊叫道:“没有啊,那一日,她没来药铺。”
花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了声音,花似鸢抱着嫂嫂跌坐在泥地里,眼泪顺着眼角就往下流。
花锦城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县口跑。
天,彻底的黑了。
孙墨书和母亲正好收拾完小屋,他们听着外头的动静,却依旧麻木的干着手上的活。
孙墨书最后望了眼花家的院子,然后逃避一般,钻进半塌的厨房,好半天都没出来。
家人的担心与绝望,花轻轻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她正端着碗唐大夫平日教的陈皮姜枣茶站在安奕知院子的门口,这还是今日从江嬷嬷那里听到的消息,原来安奕知被救回之后,咳疾一直没好。
花轻轻自觉自己受了安奕知的恩惠,便想着能尽一份心,哪怕这茶安奕知不喝,也是她的态度,起码让主家别认为她是不识好歹的人。
安生正要去找她,最近大水已退,道路都已经通畅,安奕知交代的送信一事,他连夜都要找人办了。
“轻娘?你怎的在此?我正要去找你。”
花轻轻也不矫情,将那茶壶递给安生道:“我听说安公子身子不适,正巧我在唐大夫那里学了点皮毛,想着这茶能止咳,希望能对公子有效。”
“你这姑娘,干嘛那么客气,咱们家少爷都是你救的,你别小心翼翼的,弄的我都不自在。”安生顺手接过,打开闻了闻,一股子陈皮生姜的味道飘散出去,确实与之前唐夫子给的茶汤有些相似。
花轻轻已经不止一次解释,她只是与安公子共患难,对于安公子并无救命之恩,可任凭她磨破了嘴皮子,这些人就是不信,也不知道安奕知和这些人说了什么,她都放弃解释了。
“江嬷嬷说,你可以帮我寄信出去?”
“对,我要找你也是此事,我家爷一早吩咐了,我还准备去找你要信。”安生可不敢怠慢,安奕知吩咐的事情,一般都只吩咐一次,可是这姑娘的书信,安奕知破天荒问了两次,安生觉着,要是大水再不退,他划船都要去给这位小姑娘送信。
花轻轻大喜,将怀中的书信郑重的交给安生。
她坚信家里人安然无恙,只要他们见着她送来的信,就一定不会担惊受怕,只要等她回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