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驱不散的阴影,只要缠上,便永远无法摆脱。
“淙玉,淙玉...”
“我不要,我求求你,我不能再看着你离开我了...”
“淙玉——”
刹那间,天地颠覆,万物沉寂。
一道迅速的身影闪过,紧接着,是刺耳的拳头声。
臧柏骨因疼痛传来的闷哼声让宿淙玉从混沌的思绪中脱离,眼前突发的景象,让他瞪大了眼。
只见陈苦夏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也不知他究竟听了多少,发狠地给了臧柏骨一拳,成功让他不再继续纠缠宿淙玉。
现在陈苦夏的,像极了那日拉着宿淙玉脱离苦海的样子。
“陈苦夏...”
“宿淙玉,对付这种人,只能用拳头。”
陈苦夏双眸死死盯着倒地不起的臧柏骨,双眸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他抬起拳头在半空挥了挥,强撑起笑回眸看宿淙玉。
只是那笑,比哭还要让人心涩。
宿淙玉自然知道陈苦夏不会下手太重,但他仍然担心臧柏骨会因此缠上他,下意识要上前看看周围有没有遗漏掉什么关键证据。
这里是监控死角,也是臧柏骨特地选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应在他自己身上。
陈苦夏看出了宿淙玉的心思,却径直挡在了他身前,“放心吧,没死,我收着劲呢。”
“不要让这种人沾了晦气,我们现在就走吧。”
话落,陈苦夏便微微弯腰低头牵起了宿淙玉的手,只是身后却忽然传来臧柏骨的一阵冷笑声。
“淙玉,你说你不是同性恋。”
“那陈苦夏呢?他算什么东西?”
宿淙玉瞳孔收缩,臧柏骨低沉的声音如鬼魅,宣称着这场闹剧的最终残篇。
他垂在身侧的手因过度紧张攥紧了衣角。宿淙玉从未料到,这个问题会明目张胆地被扯到陈苦夏的身上。
他自己,也没有答案,更不敢直面陈苦夏。
对啊,陈苦夏呢?他怎么办?
他...喜欢陈苦夏吗?
回忆起过去种种,陈苦夏的一切不断在自己脑海中回荡。
他知道,那被他强烈压抑住的情感不是普通朋友该拥有的。
可那句“喜欢”,就像被一张本该轻飘飘的纸巾,此刻却带着未拧干的凉水,强行塞进了他的喉咙。
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开口,只能挣扎着吐露出一两个音节。
宿淙玉感受到陈苦夏正侧眸看着他,似乎也同臧柏骨一样,等待着他的答案。
只是一个在期待着未来,一个在等待着嘲笑。
此刻宿淙玉的心充斥着怫郁与怅然,整个人如发霉的烂苹果,在枯燥无味的漫长午后,不断发烂,最终只剩下被扔进垃圾的下场。
最终,在剧烈的良心不安下,宿淙玉闭上了眼,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们...只是队友。”
空气凝固了几分,紧接而来的,是臧柏骨无情的嘲笑声。
“陈苦夏,陈苦夏!你听到了吗?你们连朋友都不是!只是队友!”
“陈苦夏啊陈苦夏,你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怜。”
“够了!”宿淙玉怒吼了一声,打断了臧柏骨的讽刺。
可他如今,也不敢再抬眸去看陈苦夏的表情。
宿淙玉想了很多可能——
可能他会恼怒,愤然离去,也可能会假装若无其事牵着他离开,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苦夏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到臧柏骨闭上嘴后,他才轻笑出声。
“队友怎么了?队友多好啊。总比你这个纠缠着好。”
“更何况我和淙玉和别的队友都不一样。”
“我们可是过了命的队友。”
“我说的没错吧,淙玉?”
宿淙玉抬起眸,出神地看向陈苦夏。
他笑着佯装镇定,似乎那些话根本没有伤害到他一分一毫。
只是那在夜色下闪动的眼眸,暴露了一切。
“陈苦夏...”
宿淙玉低语唤他,可是他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带着宿淙玉毫不犹豫地离开,离开之前,甚至还给臧柏骨补上了几脚。
“我们队友要聚餐了,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
“要是被我发现你再来找淙玉,我这个队友,可是会跟你拼命的。”
笑意不达眼底,陈苦夏说出口的话,从不是玩笑。
他转身牵着宿淙玉离开。
只是这一次,牵的是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