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网上。”
“通报了。”
“是不是你杀的?在这里骗我们。”
“不是。”
“没有。”
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
规呜呜这话已经上升到怀疑的地步了,人再如何也不应该没有表情啊,从初遇到现在,他就没有变换过表情,全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连眼神都没有漏过气,在提及父母死亡时,也像个机器人一样一问一答,解答完疑惑后自娱自乐,比木头还要木头,起码也是块儿赏心悦目的木头。
“既然凶手不是你,你有没有想过抓住凶手?不然你打算这样子生活一辈子啊。”
“没有。”
“这样子。”
“我安全。”
“你找出凶手来把凶手绳之于法更安全。”
“没指令。”
“不做。”
规呜呜刚想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覃响走了过来,说着说着就忘记自己本来是要干什么的,把白白冼的事情暂且放下,按照顺序一个个来,首先是来到洗漱间想洗手的覃响。
“你帮他洗碗干什么,他最后一个起,什么都不干就洗个碗自己还没有委屈,你就先替他委屈上了!”
“不是委屈,我如果一个人在洗碗,他也会来帮我的,这是互相的,不会有一方是单方面付出。”覃响知道规呜呜是在为受伤的自己抱不平,自己受伤了,可以得到格外的优待,这是非常正常的,但不能因为受伤了,就理所应当的坐享其成,在能力范围之内,他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何况,一点小伤而已。
“你总是为他说话,侧面应征了,你是个好人。”
覃响见白白冼和规呜呜给自己让开了道,误以为两个人已经收拾好在这块儿聊天的,直接进去洗漱间洗手,边洗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把他想得太好,不一定是他好,但一定是你好。”
覃响笑了笑,应承了一半,“好像是这么个理,但不是可以用在每一个人身上的,比如顾络尤,首先也就是顾络尤,你抛开和我的关系跟他相处,会发现他有很多优点的,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并不觉得这些是优点。”
“抛不开,比起他来,我看你更顺眼。”
“在前天下午和你站在一起的我,让你觉得我们有着同样得勇气,所以才会觉得与你有一点相似的我更顺眼一点,我也差不多,遇到和自己相似的人总会愿意靠近多点,但这不能成为交朋友的准则,否则的话,你会错失很多优秀的人儿。”
“错失就错失呗,他们也会错失我。”
覃响擦手一顿,笑得开朗,“是哦,错过别人可惜,错过你也可惜,都是一样的。”
所以,规呜呜宁愿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愿意多聊一点,他本身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需要朋友的人,对此也没有需求,就随心意来了。
覃响不同,他对朋友有很大的需求量,和陪伴是一样的,若是最开始就没有人陪伴,也就那样了,可他一开始就有许多人陪伴,让现在都不忍见孤叶飘零,在路上看到一片叶子孤零零都要陪伴它一会儿,在离去的时候找一大堆叶子陪伴的人,怎么舍得错过,除非是过错才会想错过,但似乎没有,未来不知,现在是肯定没有的。
顾络尤收拾好了走过来,问覃响,“说我什么了?”
“坏话。”覃响的表情生动有趣,可惜,一副笑脸能斩去人心中得困顿和迷惘,得见真相,顾络尤也很想信他的话,偏偏更信他的为人,故意问,“什么坏话?”
“好多好多的坏话。”覃响无奈地叹气,眉间再怎么皱,也如同曲折的阳光,不管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消散了温暖,如此的光线,让人如何信得起来他的话,只觉得舒适,顾络尤可没有什么癖好,这是覃响给人的感觉。
“那你说,我应该夸你还是纠正你?”
“夸我吧。”覃响笑得眯起了眼睛,一个笑容,折了三个眼睛里面全是欣赏的人,触碰到阳光,有谁能不为此动容。
然而,等出到外面晒到了真正的阳光,就遗忘了他的笑容,这便是覃响性格上的魅力了,享受当下、不忆过去、不惧未来,他会身先士卒地举起手臂,和在了阳光里面,连同本人都像是个被太阳光包起来的馅料,包好后掉落在了人间。
“出发上学喽!”
很有活力的口号,让走在路前方的规呜呜和白白冼扭过头来,他们在现在这个年龄阶段很少听见的口号从谁的口中说出来,就看向了谁。
清晨的阳光正好着、正好着也是挡了刚出门的人的视线,入眼一片模糊不清,唯有风来吹了阳光,才能看到覃响在顾络尤背上活力满满的样子,笑容哪里能比得上阳光带给人的益处,可笑容就是比阳光好。
因为阳光天天见的缘故吗?
可覃响一直都在笑着。
想不出来为什么好,就是很好。
唯有顾络尤抬不起头,如果很用力看的话,会让在自己背上的覃响不舒服,他也不是非看人不可的性格,只望着前方的眼里很难有人,等被看的这阵儿风过去,才悠悠然地说。
“我的鼻子被你驯化了,全是柠檬的味道。”
“这叫听话。”
“那你的鼻子怎么不听话?”
“或许他不喜欢薄荷的味道。”
“那我的鼻子为什么听话?”
“因为他喜欢柠檬的味道。”
“那……”
“那。”覃响故意模仿他,一字一出,断了顾络尤接下来的话,他是个不死心的,又“那”了一声,被覃响再次截断,当真是平平无奇的断字小能手。
“你。”
“你。”
顾络尤不那了也不行,现下出了你,只能想到两个字,你行,故意拦截自己的话,没办法引来地调笑叮铃叮铃地响,“覃响,你是学人精吗?”
“不是,是学顾络尤精。”
“我的鼻子被你驯化了,全是柠檬的味道。”
“这叫听话。”
“那你的鼻子怎么不听话?”
“或许他不喜欢薄荷的味道。”
“那我的鼻子为什么听话?”
“因为他喜欢柠檬的味道。”
覃响一个人模仿着说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给他点出不对劲的地方,“顾少爷,你是在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吗?”这套覃响已经在玖十的身上感受过了,再也吓不着自己了,不过,他给出评价,“顾少爷,真得很拙劣,那那那的是在唱歌吗?”
“那我该如何吸引你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要吸引我的注意力?”
果然,说话也是分陌生和熟悉的,熟悉的话就能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而陌生的话在说之前羞于见人,藏了大约是出了小区的时间才出现的,时间不长,两三分钟,可人儿在心里想了可不止两三分钟。
覃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等着他说,顾络尤不是个支支吾吾的性格,绊住他的是他得完美,好似不应该说这句话,但他的心里又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是纠结,但这点时间也够了,了解到的顾络尤会直接说出口。
“我需要目光。”
覃响的笑容扩散,“顾少爷这是感到落寞了啊。”
“自然,我从小到大身边一群人看着我,猛然不看我,还有些不习惯,所以,我吸引你的注意力是想要你看我、跟我说话。”
“顾少爷,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要求。”覃响举起胳膊,用手在他的头顶上比了一个圆,当作是即将说出口的,“太阳跟着你转还不行,还要一个小太阳也跟着你转啊。”
他的圈圈手动缩小,晃晃身子没有晃动顾络尤的身子,也不想晃动,如果真晃动了,两个人岂不是摔倒了?用力不大,很小地想晃晃他的衣服。
“小太阳已经这么小了,你还欺负他啊。”
“可小太阳,不是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吗?”
“对啊,都已经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了,你还要吸引注意力啊?难道看了你就不能再看向别人啦?”覃响的尾音上挑,半点不见坏情绪,他觉得没有什么,如同自己跟他说陪伴一样,自己需要的陪伴是出于自我考虑的需求,比如,想要人陪伴,人就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那岂不是没有考虑过别人嘛。
所以,既然顾络尤给了自己这份难得的、肯用自己需求地陪伴,那自己定当还给他一个注意力,只不过……
“好霸道。”
“霸道就不完美了,若做顾二二,能不能放肆一次?”
“那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把规呜呜和白白冼抛弃,只看你。”这话还要小声说,不能让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听到,这碗水能不能端平,就看顾络尤的表现了。
“你可真会欺负人。”
覃响不动声色地挑眉,很是愉悦,“当哥哥的不能欺负弟弟吗?”
“按理来说是不能的。”
“可我们没有亲缘关系。”
“那是能的。”
“所以,”覃响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激动道,“顾二二,快叫。”
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从顾络尤的背上跳到地上,“哎呀”一声惊讶完,就往前方跑,去追着快走没影的两个人,迫不及待地说,“规呜呜,白白冼,我从顾络尤那里诓骗到了一声哥哥!”
阳光下,有一个小骗子叫覃响,不过,顾络尤想给他改个名字,不如就叫——“匹诺曹”吧,这一切一切都半真半假,唯有两件事情一假一真。
不用追上人儿,也能听到他的笑声,没有多么嘹亮,他惦记着这里是居民楼,却也没有太小声,身边有很多人在出小区的路上,少年上学、青年中年上班、老年买菜,这印象是天定的,其中自有人定的千万和万千,但说出来就是最好理解的天定。
覃响不想因自己的声音吵醒睡觉的人,可在路上的人们没有一个人被他的声音吸引看向他,就能放心了。
规呜呜和白白冼能够扭头还是因为他们听到了覃响叫自己的名字,至于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像是鱼在陆地上地嘟囔,只说给了大海听。
但他跑向了自己这边,便没有理由不等他,不仅仅是他叫了两个人的名字,更是他的笑容说出了人们对他的重要性,自认在他的心里有一席之地的人,愿意成为在他双腿累了需要停靠的彼岸
可人儿不要休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活力,插在了规呜呜和白白冼的中间,规呜呜和他们走在一起都要保持着距离,莫说是和白白冼了。两个人的中间刚刚好能容下覃响还有余,到达他们的身边后,覃响转头望着还在身后的顾络尤,深深地挑眉,可以说是挑衅他。
“顾少爷,年纪轻轻就这么走着啊?”
他遵守和顾络尤的约定了吗?覃响自认为是做到了,不然,不然哪能马上转身看他,说给了顾络尤听、做给了他看、全了顾络尤刚刚没有看到覃响笑容的心心念念。
顾络尤不止一次说过,覃响的笑容很好看,能令人轻松自在的人儿,总归是想日日看着解馋的,所以,他说出那番特意吸引人注意力的话来就有了缘由,不是因为要覃响的注意力和陪伴,他所要地陪伴与覃响不同,覃响是想要人陪伴在身边,而自己,看着人就是一场陪伴了。
无关乎距离,在视线范围内,就是一场特别地陪伴。
不用人做什么、说什么、注意什么,只要出现就好了。
这和自己刚才说出口的不一样是吧,只有两件事情一假一真,想给覃响改名的心是真的,那剩下的不就是笑着逗他,“那年纪轻轻应该怎么样?”
“跑起来啊!”
“我们来一场比赛吧!”
“看谁先到校园怎么样?”
他说着,剩下的三个人听着,但凡换一个人都不会有此心思,偏偏遇上了力争第一的规呜呜,不屑,“无聊,怎么看都是我第一。”
在待机模式下满足人的问话和动作的白白冼,点头,“好。”
还有剩下一位,谁呢谁呢谁呢,覃响不知道,不过,想来他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顾络尤会拒绝吗?这得问已经走过来的他自己,格外与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地配合是因为,“赢了,有什么奖励?”
“赢了随你提。”
“这么大气?”
“嗯哼。”
他们的眼睛看向的是前方,话向往的是对方,横竖是忘了从一开始就有的、接下来需要面对得纷纷扰扰,一心只享受当下的去处。
“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跑。”
四个人的起跑姿势做得十分标准,各有各的不一样,但在倒数到一时,冲出去的劲头是一模一样的,除了覃响在原地笑着忽悠了三个人在争第一的笨蛋行为,可似乎不跑的自己也很笨蛋,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受谴责的。
覃响活动了一下身子,把痛的关节都给安慰好了,好商好量地起跑,过河拆桥地加速,不大跑一场,有愧于今日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