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愉一瞧他这表情便知道他在如临大敌些什么了,定是觉得自己没有立马告诉她反而让她先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怕她生气。她自认脾气还算好,若是她一再追问他都避而不谈才有可能让她生气。
安慰的话瞬间就从时愉脑子里冒出来,但是她说不出口,只能用平常的语气解释说:“是,那老道也找过我了,就在方才我入睡之时。”
看吧,我正常说话呢,没生气。
面前人脸色果然没有变得更差,只不过,也没有变得更好。
他一向嘴笨,此时说不出话来也是正常,多说几句应该就好了。
于是时愉继续说:“他的话不能信。”
褚枭:“嗯。”点头。
时愉:“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不能答应!懂不懂?”
褚枭:“嗯。”再次点头。
时愉对他的听话很是满意。她拍了拍被子,抬了一下下巴向他示意,“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她现在还穿着睡觉时穿的寝衣。
时愉梳洗完毕之后是要换衣的,褚枭应了声好就走去了屏风之后。不过这里不比他俩之前住过的苍境大帐和梵清境石晶殿那般宽敞,在这里他走两步就到了,时愉还能看清他在外面的身影,算他识相,还知道背过身去。
时愉衣服还没穿好,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小兵急匆匆的声音,传话说容焕急召褚枭。
必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时愉让褚枭赶紧过去,不用等她。
待她加紧穿戴整齐寻过去时,外面已经站好了清点完毕的苍琼两境兵将。
竟是要出兵的迹象。
时愉想,果然出了大事。她马上进了大帐。
里面的两个人面色凝重,时愉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一瞬,问:“出了何事?”
褚枭言简意赅地答道:“弑魔兵刚刚向甲境主城发起了一波进攻。”
“什么?他们疯了?兵力折损竟还要打?”时愉整个人一震。
容焕咬牙,神色愤恨:“看来他们是完全不计自己的伤亡了,甲境究竟有什么,引得他们这样不计后果都要拿下?”
甲境和他们一样以为弑魔兵至少几天之内不会有动作,现如今必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时愉问:“联系上甲境的人了吗?”
褚枭将手中毫无动静的云帖给她看,“没有。”
时愉眉间皱褶更深一分。
突然又想到什么,她问;“探查的人可有发现银面人的踪迹?”
容焕摇头。
但时愉仍旧不放心,她没忘记自己被银面人一瞬间带到千里之外的事。
“总之要小心提防,他们就算没来也必定在来的路上了,他们和他们豢养的那些凶兽都比弑魔兵更不好对付。”
甲境如此大规模地进攻,怕是准备此战就将甲境一举攻下,甲境坚持不了太久,所以援军必须尽快前往支援。
褚枭和容焕领兵出了营地,时愉依旧留了下来。两人踏出主帐之时她便开始将这个消息传送给即将到来的几境援军,让他们尽量加快速度,提前赶到。
之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了剩下的少数援军,将各种事宜安排下去。等到终于将这些很急的事情做完后,她心中那股惴惴不安之感才渐渐冒出头来。
期间她又试着联系了甲境几次,毫无例外,都没有任何回应。
时愉感受到自己速度加快却愈发沉闷的心跳,只觉得胸口闷得像被什么厚重粘稠的泥土堵塞了一样。她根本不敢想,这是不是代表着某种不好的预兆。
即使不远处正在进行一场大战,这里的天色也依旧舒适,无烈阳亦无风雨。时愉在营帐中等不下去,去了营口。微凉的风清清爽爽拂过她,却让她更加焦躁不安,右手无意识地用大拇指反复摩擦着食指指尖。
坚硬的云帖被她越发用力地握住,她努力借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弑魔兵宁愿鱼死网破都要得到甲境,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不能让甲境被他们占领。而无论弑魔兵攻势如何猛烈,以甲境剩余的兵力加上苍琼二境的援兵,应该都是能抵抗住半日时间的。援军原定计划就是今日抵达,如今提了速,应当会到得更早,能赶得上帮忙,所以情况还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