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愉昨晚睡下时已经很晚,褚枭本以为她不会醒的很早,却没想辰时初时人就有了动静——她每次醒来时都会先在被窝里翻几次身、在被窝里蹭蹭,缓过劲之后才会起身。
待到女仙从床上坐起来时,洗漱的清水就已经端到了她的旁边。
无人开口,这已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时愉这个时候本该顺理成章地接过帕子沾水擦脸,却不想,她今日并没有动作。
褚枭这时也发现了她不似往常刚醒时那般睡眼惺忪,她幽幽地盯着他,眼里一点困倦都没有。
时愉在想是否要开口。
她回想到方才睡时侵入她意识的那个东西。那个自称天道的东西,与她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此界即将崩塌,要你的夫君救世。”
时愉:???
太荒谬了,什么一人救一世的谬言,上界之人何其多,世人才能救世。
“你什么东西?给我滚远点。”
她呵斥这个所谓的天道快些滚出她的脑子,他却还是继续赖着游说她……
最后那声音变得幽深又缓慢,带着蛊惑:“你不是恨他吗?这可是个极好的法子,让他从此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上界也重归安宁。威胁你性命的银面人和那些弑魔兵,都将不复存在,你也不必留他保护你。”
“他连结晶丝都愿与你种下,只要你开口,他不会不——”
“闭嘴!烦死了。”时愉打断他,“你怎么知道结晶丝的?”
那声音大怒:“放肆!尔安敢与吾如此出言不逊!”
“你听着,天下之事全部在吾掌握之中,没有什么事吾不知道。”
听起来他真有可能是所谓天道。
于是时愉又问:“你也骚扰过他了?他没答应,所以你才来找我?”
天道已对她的用词见怪不怪,他狞笑一声,没承认:“当然不是,他未曾拒绝。他不愿为众生而死,却愿为你而死,只差你一声应答,他立马便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时愉一夜好梦被天道搅毁,再无困意,所以才提前醒了过来。
她边看着褚枭边接过帕子,想着听天道的意思是他已经知晓了,所以昨日他的心事就是这个?
他不会是打算不告诉她然后自己赴死吧。
时愉擦着自己的脸失了神,心想:不会。天道既然要她劝褚枭,那说明他并未真的答应。
她无意识地擦完了脸,等回过神来时手帕和水盆已经被魔君收了起来。
时愉想问他,没想到他先开了口,褚枭神情有些紧张,说得小心翼翼:“时愉,我有事要同你说。”
时愉一愣,“什么事?”
“熠水镜中时,有个东西找上我,他自称天道……”
时愉:?
我还没质问你你怎么自己说了?
褚枭观察着时愉的脸色,将天道与他说的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眼巴巴地望着时愉,却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应是意识到他已经说完了,时愉从思考中出来,小脸一皱:“这死天道。”
她咬牙,“原来是还要牺牲一半的人去换本源,竟然巧言蒙我。”
天道与她说的什么届时弑魔兵和银面人都将不复存在原来是要让褚枭去杀了他们献祭。
时愉本能地心中犯恶心。
她虽也恨他们,可若是要利用他们,用他们的命来换取生机,那与他们又有何区别?
看来这死天道也知道,与她说了这点她定更不会同意,才用可以让褚枭死这种话来诱惑她。
而褚枭现在满脑子都是时愉说的这句话,他的表情有些碎裂,整个人僵住,想问,可是唇绷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