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贤已经在家中待了三日,整日都在书房里待着闭门不出,就连柳氏都见不到他一面。
柳氏将点心吃食端去书房也不曾进得房门,甚至房门都不曾打开,只能在屋外听到云贤在里面咆哮地嘶吼着,“滚!”
她吓得点心都没有端稳,掉在了地上,慌忙地捡起又仓皇地逃跑。
云贤这样也不是一次了,柳氏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但几乎每隔三年他都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日,这三日里不吃不喝,一遇到有人在门口极尽发狂。
只有云贤自己知道,他的毒已经侵入肺腑了。
“疼吗?”
女子的声音再度出现,戴着面具的她声音极其细腻,走到疼痛不堪的云贤身边,看着他满头大汗的跪倒在地上,女子轻笑一声,“疼,就对了。”
“求,主人给...解药。”云贤缓缓抬着头,忍着疼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暴起,疼痛使他无法思考,他只能慢慢地将一只手伸向女子,“求,主人.....”
女子蹲下身来,捏住他的下巴,眼神中充满着狠厉,“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云贤将伸出去的手轻轻放下,疼痛让他的脑子混乱起来,“你,说什么?”
“云大人,你没有销毁账本,不是吗?”
女子站起身来靠在一旁的书桌边上,“我都给你指了明路了,可是你不愿意走,我能怎么办呢?”
云贤怔住了,他藏匿账本的地方是那么的隐秘,那个地方他已经用了近二十年,没有人会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
女子玩弄着手上的指甲,说着,“云大人,现在主人又给了你一条路,就看你愿不愿意走了。”
“愿意,我愿意,给我解药,我愿意。”云贤忍着疼痛跪着爬到女子脚边,拉着女子的裙裾,“你说,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当年沈家在商会留了一样东西,你得将它找出来,现在会长不知道是何许人,别忘了主人要你坐上那个位置。”女子将他一脚踢开,“当年是你要娶沈静瑶,主人也帮了你,沈家覆灭了,你却偏偏为了个女人迟迟不肯动手,结果呢?”
“结果人家还不是背叛了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女子低头看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扔在他的身上,“沈家的事你处理得很好,主人希望你这次也不要让他失望,把那个东西找出来。”
云贤顾不得其他,这种痛苦他实在不想承受,拿着那瓶子赶忙倒出一小粒药丸,水都不用喝就直直地吞了下去。
他吃下药,看着女子,“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沈家当年被灭,不是贩卖官盐吗?为何......”
“你以为,你的官盐生意怎么来的?”
说完还没等云贤问清,女子便翻窗离开了。
云贤呆坐在桌案旁,他仔细想来这一切都过于顺利,从他进京赶考,还有方若文的突然落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将他推上来的。
十八年前。
他也想过要放方若文走的,那个时候沈静瑶已经有了身孕,他想过只要沈静瑶生下儿子他就放他们走。
可惜,方若文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沈静瑶发现了沈家被灭门的真相,他不能不能留下他们,以至于将他们整日都关着,一个在暗无天日的牢里,一个在有着光亮的院子中。
直到沈静瑶生产,是早产。
苍秋兰的那一句,孩子看起来像是足月,云贤才知道沈静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方若文的。
此后,他便找到了苍秋兰,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苍秋兰是柳氏的亲妹妹。
沈静瑶死后,柳氏在云府做什么云贤都不曾管过,这个曾经陪着他赶考的女子,算得上是他的发妻了。
可惜,柳氏出身低微,遇见她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只为有一个歇脚的地方。
见她长得还可以,云贤便让她做了自己的洒扫丫头,一来二去,两人便生了情愫,柳氏在家洗衣做饭,云贤则在家里饱读诗书进京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