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震颤,这可能就是狙击手打偏的原因,大滩大滩的血晕开,但风见裕也可能还活着。
松田阵平匍匐着靠近。
“大哥!怎么回事?!”基安蒂惊怒交加地尖叫,抓住舱门边缘稳定自己。
琴酒脸色阴沉,迅速拉起操纵杆,稳住逐渐失控的机体,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冷静点,别急着撤……风见裕也可能把U盘给他了,一起解决。”
基安蒂:“好!这次我来头,科恩你来心脏。”
科恩沉默地点了点头,看在风见裕也是他杀的份上,让了回基安蒂:“行吧……”
松田阵平突然起身,极快地奔向风见裕也,匍匐只是一个幌子,现在只能赌阿帕奇反应不及。
这么大的失血速度,松田阵平没空多想自己的安危,不管后果是什么,总之得先把风见拖回安全的地方。
“呵,自家同伴的尸体,还真是最好的诱饵呢。”
一想到被佐藤打的伤,基安蒂就觉得愤怒,现在这个愤怒也算是找到了个出口。
就在他们准备开枪时,一辆黑色轿车猛地横插进来,急刹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扬起大片尘土,稳稳地挡在了松田阵平的侧前方。
“什么人?!”
“苏格兰的车,”琴酒轻蔑地瞥了眼,炮筒下压,“无所谓,一起轰了。”
爆炸声骤然响起,冲天火光伴随着碎裂的车身四处飞溅,气浪将四周的一切都狠狠推开。
松田阵平扛起休克的风见裕也,按住他胸前的伤口,突听到一声急刹车,随即是爆炸。
“快逃!!!”
他抬头,便看到一道纤细的人影从火光中扑出,张开双臂死死护住他,势如破竹地将他直接撞飞出去。
强大的冲击力使他们在地面滑行五六米,最终撞停在墙边。
这一瞬间,十层大楼轰然折断,钢筋楼板砸下,漫天的尘埃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视野。
松田阵平本能地翻过身来,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濑音和风见。
但时弦濑音的力量出奇地大,她强硬地压制住他的动作,将他牢牢扣在身下。
轰然一声闷响,楼板砸在她后背,濑音一声不吭,但鲜血喷溅在松田的胸口上。
“濑音!濑音!!”
松田阵平惊得瞳孔紧缩,双手颤抖着抬起想扶住她,但被压得很紧,于是这个动作变成了一个未完成的拥抱。
“我没事,安静……听,他们在离开了。”
时弦濑音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痛苦,如果不是成串砸在他胸口的血,松田阵平几乎要以为,鼻尖萦绕的血腥味是风见裕也的伤。
很快,没有血砸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间或的吞咽声。
“别怕,”她说,“我会保护你的。”
佐藤美和子很难形容把三个人挖出来时候的心情。
如果他们被埋在楼体三角空腔里,救援反而棘手得多,必须动用大型破拆设备,还要赌结构没继续下沉。
但他们的位置靠近边缘,泥灰虽厚,却没完全塌压。里应外合,很快打通了一个出口。
松田阵平沾满血的手伸了出来。
他先把风见裕也推了出来,然后抱着濑音出来,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佐藤刚想问,就对上松田阵平的眼睛。
诧异、不解、悲伤、无措……像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孩,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滴泪,只有点后知后觉的茫然。
下午,一个身穿帝丹中学校服的男孩推开了警视厅的大门。
“目暮警部,我爸爸让我给您送点和果子,说是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啦。”
“新一啊!”目暮十三笑着挥手招呼,眼下的疲惫几乎写在脸上。他的确忙得连午饭都没顾上吃,打开盒子准备拿一个,却在盒底看见了一个U盘。
他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少年已经冲他眨了下眼,然后刷得一下溜了出去。
“一个姓风见的警官让我转交给你的!”离开前,他在目暮十三耳边这么小声说。
回到清晨。
和风见裕也擦肩而过时,刚转身的他被少年忽然叫住。
“等一下!”
风见下意识回头,两个帝丹初中的学生站在他身后。少年盯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异常专注。
“你是铁路维修员吗?……不对,是因为发生了卧轨事故,才临时出勤处理现场吧?”
风见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倒也不是卧轨……但的确不太安全。好了好了,现在不是玩侦探游戏的时候,你们快点去上学吧。”
“可你不是维修人员。”少年却一步步走近,语气忽然锋利。
“先说衣服。你穿的是施工工服,样式没错,但尺码偏大,一看就是临时换的。鞋底上印的是去年警察厅配发的防滑款,施工人员不会穿那种。”
“你走路时一直护着右肋,那是刚包扎过的伤。头发结成一缕,还泛着红色,应该是没干透的血。”
风见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少年。那双眼,冷静得不像是十四岁的孩子。
他意识到,对方刚才故意先说了个错误的判断,是在试探他立场。
毕竟能伪装身份的,不一定是警察,也可能是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