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云芬声音愈来愈低弱:“我只知道虚尘录并非寻常人拥有,它的强大力量也可能会让各妖虎视眈眈,所以把它藏了起来。”
秦罗白急切问:“藏在了哪里?”
云芬:“我死后,劳请阁主扒了狐皮,我将它刺在了狐皮中……”
“这一生,我也算过完了……阁主,千万别让云澜知道,他有个妖怪姐姐。也别说我死了,就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研习诗书,他知道的……”
红狐已然完全没了气息,秦罗白怔愣了一瞬,终是轻轻叹了口气:“蒹儿,把账本拿来。”
怀中狐狸的身体愈来愈冰冷,秦罗白抽出发簪,接过沈蒹递过来的账本,划掉了季云沣一名。
狐狸□□瞬间化作千万碎片,消散在云烟中。
“师父,不用紫金炉吗?”
秦罗白揉揉她的脑袋:“她已经没什么可留念的了,这样算是最好的结局。”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眸犹如两湾深谭。
沈蒹低着头,没看清楚师父眼底的神色。
巧云期间一直不敢说话,如今看着狐狸在师父指间消散,内心也不免唏嘘起来。
“师父,让阿云看到这些,不打紧吗?”
秦罗白笑道:“是你将它送来的,知道也无妨。”
“师父……”
巧云垂下脑袋,似乎下定很大决心,仰起头坚定的注视着秦罗白:“阿云想回来。”
她随即解释:“闻香酒楼今早已经宣布不开业了,阿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求您再收留我一次。阿云不需要报酬,只求有个住宿的地方。对了……”
她从衣兜里掏出油纸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到女子跟前,像是邀功似的讨好道:“这是我今早刚做的樱花饼,给您尝尝。”
秦罗白:“先放这儿吧。”
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犹如无数鼓点敲在巧云的心头。
她抬头,又低下,手指紧张地搓着衣角。
“冯婴他同意吗?你们自小在一起,他对我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巧云轻笑,语气带了些连秦罗白都看不透的疏离:“那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师父,阿云的心,永远只在渡妖阁。”
沈蒹白了她两眼:“说的倒是好听,那这五年来怎么没见着你来渡妖阁一次?师父可千万别信巧云姐姐的话,满口谎言,前两天我还见她流连烟花柳地呢。”
“那那是……”
巧云刚要解释,秦罗白开口打断了她:“容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巧云怔愣住,嘴角的微笑也渐渐凝固,她缓慢站起身,不小心撞到桌椅,发出一阵呲啦的声音。
“好。”许久,她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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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离开后,沈蒹扬扬得意地朝她背影做了个鬼脸。
秦罗白被逗笑:“蒹儿,你为什么不喜欢巧云呢?”
“蒹儿当然不喜欢了。如果她住在这里,师父的目光就会分一半给她,注意力也会分一半给她,宠爱会分一半,信任会分一半。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沈蒹转过身,异常认真的黑眸直直注视着秦罗白:“说不准,师父哪天丢下蒹儿一个人了。”
秦罗白失笑:“怎么会。”
“怎么不会。师父前几天不是还说要为蒹儿准备嫁妆吗。”沈蒹反问。
秦罗白被十岁孩童问住,稍稍怔愣会儿。直至沈蒹捻着步子踮起脚尖,趴在她的怀抱里,湿热的吻印在她唇上,秦罗白这才想起轻轻推开她。
“蒹儿……”
清甜的香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沈蒹似乎着了魔又凑过去勾上她的脖颈,咬住她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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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罗白觉得某些东西变样了……
趁蒹儿熟睡,秦罗白才摸摸红唇,滚烫的温度似乎还有些残留。
她望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缓缓叹了口气。随即从兜里取出虚尘录,翻到狐妖的那页。
破湮纸被投入,紫金炉再次散发万千金光,秦罗白云雾缭绕中,瞅见了那个白衣人的身影。
如云芬所言,白衣执琴,只不过那张脸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秦罗白刚要离去,那人却像是知道她藏在云雾里似的,转身朝她清浅一笑。
是笑着的,又不像笑。
秦罗白腿不受控制的缓慢朝他挪近,理智告诉她,这个人异常危险,然而事实容不得她想过多。
男人开口:“还记得我吗?”
什么记得……我应该记得你吗……你究竟是谁?
“呵,也是。你的记忆早就被时空拧成碎片,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我。”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