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镜影有两种方法:其一,斩断镜灵命脉;其二,杀死镜灵原主。
不过第二种相比来说显然比较缺心眼。
毕竟没有谁进了镜宫是为了死的。
眼前的镜影显然没想到真的会有人选择伤害自己,他惊愕地看着知白,看他的样子估计下一秒想直接大骂:“你没事吧。”
霍行川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抓住镜影愣神的空档,飞身一脚踹过去,镜灵猝不及防摔倒地上滚出去好几圈。
抬手剑起 ,霍行川重新握住破空剑,忍着疼痛朝镜影挥去。
镜影贴着剑锋又滚了几圈,勉强躲过去,起身咬牙握住匕首试图拔出,没想到还没使出来力气,一把匕首直穿掌心,硬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眼眶欲裂地瞪着知白:“你……”
知白面无表情地把另一个手掌也贯穿了。
镜影瞬间发出凄厉痛苦的哀嚎。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下一秒霍行川提剑飞至,嘲讽道:“喊什么啊,正主都没说什么呢,你一个影子还叫起来了,真是戏精!”
镜影的鬼脸闻言再度膨胀变化,突发的状况却让他手足无措起来,只能胡乱地挥动着双手,试图用脚抵住霍行川的攻击的时候,下一秒脚上横插了一把匕首。
“啊啊啊——”镜影身子一晃,看着脚上的伤口,声音沙哑地喊了起来。
霍行川长剑一扫,利落地斩断了他的腿。
他的身体在凄厉的尖叫声中剧烈扭动变形,骨骼争着往外冒,腐肉齐齐往外翻涌,把知白原本的身体撑的诡异而恐怖。
无数鬼气从他体内涌出,冲天的鬼气让霍行川神智恍惚了一瞬,镜影身子变大了数倍,举起双拳就要砸向霍行川。
霍行川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他砸碎骨头。突然镜影表情一变,神色错愕地凝固在脸上。
一柄长剑穿过他的命脉。
他僵硬地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知白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已经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输掉了,身子正在不受控制地碎裂,怎么拼都拼不会去。
就像是一面彻底破碎的镜子。
白雾终于消失了。
霍行川拄着剑把不远处的贺生山扶了起来,灵力化成的匕首已经消失了,只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你怎么每次都要受伤啊?”
贺生山好无血色的脸上笑了一下:“这次分明是你受伤更严重。”
“这有什么好比的?”霍行川叹了口气,“你明明可以出去的,为什么要折回来?”
他血淋淋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认真地看过来:“霍行川,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需要一个人死的话,那个人必须是我。”
霍行川知道他没在骗他,如果刚才有必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匕首捅向自己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也是肉体凡胎,明明也会流血,也会疼。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不要命呢。
“怎么,你是有九条命么?”霍行川随口开了个玩笑。
“霍行川,你是个好人,一定要长命百岁。”
“那你呢?”霍行川抓住他的手,在对方吃痛的闷哼中沉声问:“我是要长命百岁的好人,你是要今朝活明朝死的恶人么?”
贺生山把手抽回来,没有回答,歪头看向一边,避开了他的视线。
霍行川没精力和他吵,揽着他把他带到了路边,又勉强把车靠边停下,摸索出手机给方隐年发了个定位:“我们在路上遇袭了,麻烦派人过来。”
贺生山比自己状态要好一点,除了手脚受了伤不能行动之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在镜宫里发生了什么?
霍行川浑身无力地靠着公路旁边的护栏,大量的失血和阵阵冷风让他意识逐渐模糊。
胳膊上、身上都受了伤,连呼吸都开始沉重。
真狼狈啊,霍行川想。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合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下贺生山的镜影。
镜影的能力水平一方面是镜宫的评定,另一方面是设阵人自己的判断。
因此即使陷阵者有意隐瞒自己的实力,只要设阵人能发现,镜影一样会发挥出原主的实力。
所以这是贺生山的真实水平吗?
镜影接连的攻击让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是贺生山用自残的方式来争取机会,自己恐怕就真的被杀死了。
贺生山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能想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最后看了一眼贺生山,然后昏过去了。
知白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看到霍行川已经闭上了眼睛,知白蹭着地面往他那边挪了挪,然后轻轻靠在霍行川肩膀上,微弱的灵力笼罩着两个人,给彼此带来了些许温暖。
知白方才脑海里都是凤君临死前的面孔,一声声怒不可遏的质问回荡在脑海里,不停地击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直到现在靠在霍行川身边,知白的心神才安稳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太多续灵锁的缘故,霍行川的灵力总是让他觉得温暖而舒服。
靠过去,竟然有点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