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暮光之城/凯厄斯]Reborn(重生) > 第104章 Column 104

第104章 Column 104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我想要打开门,走出去,而不知为何这种想法带来一种难以言喻、近乎恐惧的自由感。

而很快我发现,呆在浴室里也并不意味着安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空间在黑暗里似乎越来越狭小了。

原先在正中间的淋浴头,不知道怎么着就跑到右边,几乎离脑袋只有一拳距离。而与此同时,背靠着的门却又长腿似的跑远了。背后是一片虚无,我明明没有躺平,却好像在落空。

而与此同时,我心里不愿以示人的那一小部分跑出来,我的快乐和我的绝望,他们叫嚣着,加入这场闹剧。

我很想发出声音,但什么东西攫住喉咙。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那面镜子,四下漆黑,只有它闪烁出光泽。

一种银色的黑暗。

银色的···黑暗。唰啦唰啦。将我包裹起来。

我很厌烦,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为什么到了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还不能获得哪怕一点可悲的休息。

于是我努力,努力想要将意识从似乎无边无际的银色黑暗以及唰啦唰啦中夺回来。

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没用。手指开始痉挛。没用。喉咙深处一种跃动的瘙痒。没用。

砰咚。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了。我想弄清楚状况,可眼前只有黑暗,该死的银色黑暗。这种黑暗掐住我喉咙,我动弹不得。

轰隆。又是一声,比先前那一声巨大万倍,只是不知道这种放大到底是现实还是错觉。

黑暗彻底吞噬掉感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居然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而是变成敌人。黑暗里还夹杂着喉咙深处近乎干涸的瘙痒,简直一片混乱。混乱里我感觉自己像片垃圾被风吹的滚来滚去,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我又好像没有。

窗子似乎打开了。地板变得柔软。什么东西温热清甜。

“你差点将自己饿死。”如有实质的声音带来如有实质的黑暗。谢天谢地它终于不再是流动的,也不再是银色的。现在的黑暗就只是黑暗,虽然不讨喜但却不再令我感到陌生。

“还惊恐发作。”那个声音继续说。

手指还没有完全停止痉挛,但已经恢复感知。指尖是一种粗糙的、毛料的触感,这是一件衣服。后背下的东西柔软,且这种柔软不来源于想象。毫无疑问,是凯厄斯将我从浴室里解救出来,并且放到床上。他甚至还给我带来一顿好饭——在我自己都不记得这需求的时候。

所以我其实还是感谢黑暗的,如果不是它我现在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显而易见,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为之前发生的一切。

凯厄斯显然没有我的无措,他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刻意压制的屏息,这是吸血鬼面对鲜血时正常反应。手里的玻璃杯子一半通透一半暗淡,大概是面对食物的本能,即使黑暗也无法阻止我看清那种液体勾人心魄的荡漾。每一滴晃动到杯壁上的液体,都是一种诱惑。

好想喝。我舔舔嘴唇,饥饿成为继黑暗后第二样攫住大脑的东西。

可在我想的时候食物却被拿远了,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这种好东西离开视线,我立刻起身——却被枕头绊一脚——但不影响灵敏性地扑过去。

脚下一空,接着有什么东西抓住我腰部,当然了这些现在都没有那么重要。腰部的禁锢给我借力向上的可能,挣扎一下,缠绕住我的东西放松一些,趁这个机会我终于够到那个玻璃杯——但可能太用力了,导致整个人翻倒下来。

没关系。我满不在乎用力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玻璃杯举高举远,不要让它被我动作的震荡所影响。一落地我立刻翻起身,杯子凑到嘴边狂饮起来。

温热的液体舒展了喉舌,也放松掉大脑神经,我短暂从噩梦里麻痹。

“凯伦····”一点都不费力我喝光杯子里所有液体,就当我在思考要不要再舔舔杯壁时,凯厄斯的声音从我身边···身上···身下传过来。该死的黑暗!

“呃……唔……不不好意思。”我几乎是逃一样从他身上滚下来,地上是咕噜咕噜同样在逃窜的玻璃杯。我想看他一眼,但房间太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知道刚才的滚动已经在我和他之间拉开不能一触即达的距离。

凯厄斯没有说话,于是房间里一时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不小心压伤他,不然他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痛苦。

我双手撑地,小心翼翼后退一点,再一点点,再一点点。

然后掌心撑到玻璃杯,杯子很不争气惨叫一声后就碎出一地渣。

我彻底不动了。

大门旋风一样打开,又旋风一样砰地关上。

所以凯厄斯什么也没有说就跑掉了。

我在黑暗里坐了一会,然后撑住地,慢慢的站起来,借助墙壁和床头柜一点又一点挪回到床上。没了声音的房间银色的黑暗卷土重来,我必须很小心,才能勉强维持理智和它之间的平衡。

终于躺回到床铺上,身体柔软的下陷没有帮助到我放松。惊恐发作。我读到过这个词,是某种创伤后的心理影响。

尝试蜷缩起身体,这样会更有帮助吗?

我正想着,房间门又一次被打开——准确来讲是撞开。

只不过这一次打开它的不是黑暗,而是一地光明。

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这个断电的夜晚,到底哪里偷来的光。

那是一支蜡烛,外面罩着个磨砂玻璃罩子,暖黄光晕透过玻璃洒到深棕色的床头木柜上,摇曳生姿。

而凯厄斯就端着蜡烛站在我床边,一言不发,时间久到我几乎停止呼吸。

“你····”最终他还是迟疑着开口,尽管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我没事。”我别开脸,注视着身边另一只枕头,“我很好。”

他没有说话,烛光下我能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于是我继续说,“你走吧。”我甚至对他轻轻微笑,然后马上回过头。

我是多么希望凯厄斯不要再说话,因为我的面具已经岌岌可危——在经过如此漫长的一天之后,它终于快要撑不住。

如果他再问下去,我不敢保证那个结果。你知道的,有些时候,坚持与崩溃,忍耐与倾诉,勇敢与懦弱……这些东西全都是一念之差。

但我清楚看到那条界线,是我仅存的可怜自尊心的界限,深如鸿沟。我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他,看到我的真面目。

他了解我,曾劝过我,尽管或许方式不对,但他的话并没有错。而当时的我死不悔改,于是现在的我自食恶果。

而此时此刻,如果我在清楚洞悉以上一切之后,还要求他的安慰。

用力眨下眼,我拒绝这个结果。

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认为我很懦弱,比让他知道我自欺欺人要好。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认为我很难过,比让他看穿我隐秘而绝望的快乐更好。

但那就是更好。不仅是更好,这至关重要。

凯厄斯的呼吸急迫压抑,他对我的不识好歹很生气。显然我们都看透我的谎言。我甚至在怀疑,是否今天我身边每个人都像他一样,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愿意替我圆谎,而凯厄斯想做的是戳破谎言。

于是这场闹剧最后变成我们之间的无声战争,我倔强的沉默,和凯厄斯比谁更有耐心。

最后是他败下阵来,烛台被他狠狠一捏底座碎掉一半,蜡烛在这种情况下惊慌摇曳起来,火光都微弱了。

“那你休息吧。”他的语气突然很平静,是一种失望到尽头理智的平静,平静到近乎温柔,而这种温柔很残酷。

我这时突然又宁愿他对我生气、斥责、喊叫,甚至想跳起来拉住他再大吵一架,尽管我没有一点和他争执的力气与理由,但我就是快要控制不住这个疯狂的念头。

生气、斥责、喊叫、争吵,这些情况我完全明白该怎么处理,但他想要的结局,对我来说是如此全新而陌生,所以我逃了。

“你休息吧。”他不再看我地重复,将剩下那半截烛台立到床头柜上,转身离去。

门重重关上了,我盯住那盏蜡烛出了神。

昏黄的光线摇摇晃晃,但无论如何它都不会穿过床头柜的界限,洒到我的枕头边,鉴于它站在一个如此巧妙的位置上。

窗子外是一场暴雨,房间里的蜡烛在滴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