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眠独自走向柳树左边的老街,准备回去,听到动静抬头,指尖的树叶"啪嗒"飘进水里,荡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你......”雨眠张了张嘴,看着本该已经离开的男人去而复返,挺拔的身影逆着夕光,在柳树下斑驳的石砖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车没油了。”纪澍简短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拉杆,“航班改签。”
雨眠眨了眨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虽然不太了解研究所车辆的调度流程——但以纪澍的级别,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他在说谎。
这个认知让雨眠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阳光透过老柳树的彩色斑驳,在他肩膀上洒下斑斓的光斑,像是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哦。”雨眠低头捡起地上一截柳枝,努力控制嘴角上扬的弧度,“那你要不要......”
“上轿……哦不对……”纪澍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雀跃,但脸确是红温的。
雨眠猛地抬头,看到他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因为刚才的口误,纪澍尴尬地别过脸,喉结微微滚动,“是上古桥,一起上古桥看看。”
“如果你也还有空的话。”
柳树在雨眠掌心变得滚烫。
那只总停在银行招牌上的乌鸦突然振翅飞起,落在树冠高处,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靛青色的光。
“好啊。”雨眠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湖面,“天气很好。”
纪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线条终于放松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女孩一起休闲地散步。
纪澍拖着行李箱往休息区走去,金属滚轮的声音惊飞了几只麻雀。
车没油了。
是骗人的鬼话。
但他回来了。
她愿意上这一次当。
阳光突然变得很暖,连银行常年潮湿的霉味都显得可爱起来。
风又起了,树影晃动,光斑在他们身上游移不定。
纪澍的衣领被吹得翻起一角,雨眠连衣衬衫裙的袖口灌进凉风,布料轻轻拍打她的手腕,倒计时的纹身若隐若现。
纪澍没有看到纹身,但目光依然落在她的手腕上:“还疼吗?”
雨眠下意识地蜷起手指:“虽然几年没碰画笔,但还好,不疼。”
她在说谎。每次使用异能,都像有火在血管里烧。
纪澍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薄荷糖,走下桥递过去。
“吃吗?”
猫喜欢猫薄荷,她喜欢薄荷糖。
雨眠盯着他掌心里的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浅绿色的光。
她伸手,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很轻,很快,像一片叶子擦过水面。
“谢谢。”
糖是凉的,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让她微微眯起眼。
纪澍也含了一颗,两人就这样站着,任由风吹乱头发,任由树影在身上流淌。
远处传来老旧公交车呜呜呀呀的声音,沉闷而遥远。
过车的桥面微微震动,麻雀早已飞走。
纪澍:“如果……”
雨眠抬头看他。
纪澍顿了顿,忽而笑了:“算了。”
他的笑很淡,像夜风掠过湖面时泛起的一痕涟漪,转瞬即逝,却让人忍不住想再看一眼。
眼角微微弯起,睫毛在阳光下镀了一层浅金,眸子里盛着细碎的光,像是把整个晴空的澄澈都敛了进去。
他的嘴角的弧度很轻,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柔,仿佛他一笑,连风都变得清透起来。
那笑意不张扬,不刻意,只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纪澍脸上,像是天生就该如此——干净、清朗,不带一丝杂质。
让雨眠想起山涧的溪流,或是初春新发的柳枝,柔软却不失力量。
阳光依旧很好,风依旧在吹。
他们之间依旧隔着那道看不见的线,谁都没有跨过去。
也许有一天会。
但不是今天。
“之前答应你的我没做的是我的问题,但虹桥小队的组建必须要有你,所以任命书我会亲自为你拿回。”
为了让雨眠真心加入,纪澍决定即刻返程回到研究院,这是他这次离开的真相。
走向石桥另一头,他问雨眠,“小眠,真的不是seil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