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没打好,没事,下把再来。”
“别太放在心上,都很正常。”
这是最后一把训练赛,退了游戏大家都低着头。
“林琅我问你,为什么永远不记得半区原则?本来就是弱势的情况下,队友都在上半区露头了,单带线敢带那么深吗?我问你对面蓝区有我们视野吗?最近出现几次这种情况了?有没有和你复盘过?为什么还一直不改?”
“对线期给你选了有利counter,也打出来了,这不错,然后带线全送了,我问你一个没位移的ADC团战怎么打你喂出来的3-2的武器?”
“喜欢玩帅的吗?我告诉你所有数据都有记录的,你之后每一次对上他都会变成别人的垫脚石,夏季赛常规赛的新秀给了你,你现在打出来该有的水平了吗?”
劈头盖脸的,同样是前职业上单出身的教练脾气比林琅大很多,不会惯着谁。
把每个人都训了一大通后郭城唱白脸,带他们去吃夜宵,他已经带着教练、其他朋友前前后后试了很多次,卫生环境还行,不会造成突发肠胃炎。
一行六七个人几乎买完了一整个鸭货摊子。
金羽不太能吃辣,但是很喜欢大家团建的氛围,套着手套的两只手几乎只能用来吃饭喝东西,玩手机也不方便,所以都在聊天。
刚好一群人回来的时候外卖点的奶茶也到了。
谢德平不高兴这种小孩饮料,想外卖点箱啤酒,郭城拦住他,“明天还有一场训练赛,没起床十倍罚钱。”
谢德平冷哼,“这么点度数又不会醉。”
扒鸭头对金羽来说还挺新奇的,每个地方的口味都不错,香料和辣味沁进去,变成发肿的嘴和快速动着的嘴唇和舌头,细瘦的肉,肥嫩的鸭舌,一点点发糯的鸭脑。
但是真的很辣,脸好像在发烫,上颚靠近牙齿那一块也隐隐作痛,可是好痛快。
“贵的吃了那么多家没有多喜欢的,这家味道挺好的,偶尔吃吃也不错。”
金羽撑着脸,看着几个早早认识的人插科打诨,林琅也吃不来辣,一边吃一边吐舌头,碰到金羽转头过来看就赶紧收回去。
大着舌头喊:“干嘛。”
金羽觉得林琅其实脾气也没有那么差,好几次被教练骂得脸都红了,感觉随时要撂挑子走人,最后却也承认错误,主动要加练了。
冰的黑糖啵啵在桌子上,喝点什么的习惯也是来了S市后才有。
S市其实什么都很方便,什么都有。他们一起吃过人均两三千的火锅店,而从前的冬天两个人在电饭煲里煮过小火锅吃,吃的是十三块钱一斤的速冻丸子。
也吃过没怎么吃饱,最后结账快五位数的海鲜,可是她还是喜欢六点半的赶集摆出来的一箱又一箱急冻出来的小黄鱼。
阿姨是S市本地人,也做过一样的香煎小黄鱼。爆香的葱姜和煎到两面发黄的八条小黄鱼,加水进去很快变得黄白,焖煮一会再收汁,细嫩的蒜瓣肉。
唐玉很喜欢吃,可以轻巧地剥掉整条鱼,鱼头连着细细的主鱼骨,再到剪得秃秃的尾巴根,完完整整地落在桌子上。
刮鱼鳞,剖鱼肚,掏内脏,便宜但是一条一条处理起来很麻烦的小黄鱼,变成很多顿这样的简单的饭。
坐在一起,那么近,那么安静,没有人玩手机,想到好玩的就开始聊两句。
“好不好吃?”郭城吃得差不多了,来看脸都红了的金羽和林琅,“和他们仨一个队压力肯定很大,教练有时候说话重一点,但是也是为了你们好,每次BP完运营发那个微博,刚开始对线呢,都全是骂的,他也看得见。”
“我又没那么小气。”林琅两口吸完他的全糖柠檬水,舌头好像还在跳,“行了行了,我十九了,又不是小孩。”
郭城哼哼笑了两声,他都比林琅大一轮了,还说不是小孩。
金羽在队里说的话不多,但是郭城也很关注她,不想让最乖的那个小孩就理所当然被忽略。
“吃点辣的,痛一痛,心情会好很多。”
“五个人的游戏,说实话都不能说只因为一个人,一条路输,更不用说因为一个人打得好所以理所当然就会赢。四保一赢过几次呢?赢了的话,站前面的四个盾牌就没起作用吗?”
“大家都是第一年在TCG,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最喜欢这个俱乐部的。偶尔也可以多认识认识新的朋友,”郭城顿了一下,觉得一通说太生硬,可这时候装看手机又不太合适,“下次休假可以出去玩一玩,S市很适合年轻人看看。”
初来乍到,刚挣到大钱的金羽,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和所有人都保持着疏离,甚至是和这座城市。
焦虑着,担心着,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感受来自S市的这阵风,却在接到一滴雨的时候立刻收回。
她还是很怀念属于她和唐玉的安全屋。
“好,谢谢城哥。”
“哎呀,这么客气,可爱的。下礼拜加油,打得越来越好了,很厉害!”
没避着谁,所以谢德平很大方地答应等休赛期送金羽和她的神秘朋友两张速通票去玩。
S市和她们曾经居住十几年的城市只有四百多公里,而唐玉现在的学校却远在一千多公里外。
但是她们现在每天隔着作息聊天,像曾经一样,也许真的有机会请到唐玉来玩。
来这座繁华的、自由的,有一切生机与机会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