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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chapter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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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几乎将整座城市重新洗刷了一遍,初爻从解剖室出来的时候地面是滑溜溜的,保洁阿姨关了窗,正拿着干拖把来回擦着走廊上浸了雨水的地面。

花韬背着手站在走廊的发财树前,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

初爻快步上前:“花主任。”

“回来了?”花韬侧过身,神情威严,淡然一笑,“我发现你们特案组的人都跟个兔子似的,撸起袖子说干就干,跑起来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初爻知道花韬在点自己,于是尴尬地笑笑。

花韬道:“刚才明德街派出所的刘所长把电话打到刑侦队了,说如果调查组有什么需要,他随时可以配合我们。”

初爻思索一会儿。

只是不知道这个全力配合,说得到底有没有那么轻巧,刘所长毕竟并没有直接参与过美容院命案的调查。

“花主任,要想找到当年美容院命案的突破口,我觉得咱们不能干看着等线索自己送上来,派出所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而且当时办案的民警都不在原单位了,再从派出所入手有点不现实。”

花韬:“那你想怎么做?”

初爻道:“林瑾儿的尸体不是说被家属带回去做器|官捐献了吗,捐献证明还在派出所留了复印件,与其找派出所,不如找家属问个究竟,他们当时闹得那么凶,怎么会云淡风轻地就同意谅解了,还有带林瑾儿去隆鼻的蒋韶,家属是怎么肯放过她的?”

“你能找得到人?”花韬看着初爻,“案件调查期间家属确实在派出所留过联系方式和住址,可这么些年过去,那地址上的房子早就拆了。”

初爻抿抿唇:“试试吧。实在不行我们直接找接受过林瑾儿器|官捐献的附属医院问问,我就不信医院没有留档。”

花韬道:“你怀疑林瑾儿的尸体去向有问题?”

“我是不相信家属肯轻轻放过,”初爻话锋一转,“花主任,薛山的案子也是这么被压下来的,但凡家属愿意和解,案子就能轻松了结,对办案民警来说是好事,可对家属来说,他们能是真心和解吗?”

花韬若有所思地看着初爻,片刻后,他笑笑,一拍初爻肩膀,敲打道:“你这刑警当得确实不赖——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要往上走走?”

初爻心里衡量一会儿,说:“花主任,其实我这个人对升官的追求不算大。”

“哦?”花韬一笑,“是吗。”

“花主任这趟下来不就是为了肃清黑恶势力余毒,彻查‘灯下黑’、‘保护伞’的么,”初爻打趣地说,“我要是升了,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秦支这么多年也还只是个支,刑侦队要是动不动有人往上走,群众哪儿能同意啊?咱可不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花韬赞许地看着他:“好哇,好哇……刑侦队有你这样的警察,我这一趟可不就是白来了。”

说完,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初爻:“主任,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初爻指了指自己的衣裳:“我这刚好的伤,裂了还得去医院补呢,主任您说我得算工伤,还是得算意外啊。”

花韬乐得眯起眼睛:“嘿,你这臭小子!居然算计到我老头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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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爻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没话硬说的场合,再加上刚刚被花韬话里话外敲打了一番,有些不自在,刚想找借口走人,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一边掏手机一边抱歉地对花掏笑笑:“主任,孟老师电话。”

“你接,你接。”花韬说。

于是他接起电话,看一眼花韬,按下免提:“孟老师。”

孟霜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队里,”初爻说,“花主任也在。”

“行,”孟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从电话中传出来,“你之前说的那个跟潘景一起修改尸检报告的法医……叫柳凄是吧?浦县那边有消息了,这个柳凄早在八年前薛山的案子结案后就失踪了。”

初爻不免有些意外:“失踪?那他的家人呢?”

“他的家人在这些年里也相继离世,唯一的线索是八年前他曾向局领导请假说要回老家看望父母,高速上的监控拍下过他开车回老家的画面,之后就失联了。”

花韬悠悠开口:“法医失联,家人也不在人世,这不就是直接堵上他的嘴么。”

初爻握着手机,眉头紧锁:“怎么会这么巧合……”

孟霜道:“当时给薛山做尸检的一共有四名法医,除了已经被我们找到的潘景和早就意外身亡的于美美,其他人都是失联状态。”

初爻久久没有开口,孟霜觉得不对劲,提醒道:“初爻?”

“哦,我在,”初爻定了定神,“孟老师,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联,更何况柳凄是法医。”

孟霜:“我已经发动人去找他了。至于潘景提供的关于毕秀刚的线索——毕竟咱们手上没有实证,哪怕潘景确实是在向他坦白后出的车祸,也不能说明毕秀刚和唐大鹏有往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让浦县分局自行把当年所有收受过他人贿|赂的人揪出来。”

初爻沉声道:“这样岂不是等同于告诉他们上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跟用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只能这么办了,”孟霜说,“雷声大,也总能起点震慑作用。毕秀刚可是浦县的副县长,潘景的一面之词哪儿能算数,温水煮青蛙也得先烧一壶温水才能慢慢磨啊。”

初爻有些无奈:“是这个道理,可——”

孟霜打断他:“美容院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初爻闻言,认真汇报起来:“美容院老板叫温佳,出事的第一时间就逃去了国外,只留下一个负责人和几个护士,家属原本想闹到法院去,但后来又改变主意跟美容院的负责人和解了,也签署了谅解书,不再追究那几个无证护士的刑事责任,派出所抓了两个护士,结案之后家属把尸体领回去进行器官捐献,接受捐献的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

孟霜沉吟一会儿:“恐怕不只是那么简单。”

“所以我想联系上林瑾儿的家属,好好挖一挖当年的案子。”初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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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后,初爻收起手机,看向花韬。

花韬双手叉腰在走廊上踱了一会儿,而后转过身,皱着眉头:“看来等着咱们的是场持久战啊。”

初爻与他对视一眼。

花韬:“你伤还没恢复好,能撑得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么?”

“我们特案组选人的第一标准是能熬夜,而且不掉头发。”初爻说。

花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地中海。

初爻笑着推开玻璃门往办公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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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人,而沈淮却还在,似乎是没有听见他从身后走过来的脚步一样,沈淮站在演示白板前,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用磁铁吸着的相片。

“其实你能看见的吧。”初爻出声。

“看不见,我只是在想,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当我离开了铅笔和素描纸之后。”沈淮的手指在潮湿的空气里蜷了蜷,而后缓缓垂下,初爻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上又多出几道新鲜的血痕,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么熟悉的恶心感再次从胃里蔓延上来。

他看江汜煮尸体的耻骨联合时不觉得恶心,看林瑾儿死亡现场照片时不觉得恶心,在脑海中推演死亡经过时不觉得恶心,偏偏这样的恶心感只会因沈淮而起。

初爻目光往旁边侧了侧,果然看见演示白板的下方放着一支被削好的铅笔,夹在几只白板笔中间,显得那么瘦弱又突兀:“你把铅笔拿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演一出苦情戏?沈老师,太过了。”

“我知道你会过来,”沈淮朝前伸出双手,“铅笔对于侧写师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以前我能看见的时候,我会一边等你一边削一下我要用到的工具,然后跟你一起探讨案情,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只能做一个等着你给我喂线索的背景板。”

初爻看着他伸在空气中的双手,目光再次触及他手指上伤痕,强压下那股反胃感,有些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你是背景板?你不是,沈老师是那个坐在幕后,把我和特案组的所有人当作提线木偶吊起来演舞台剧的总导演。”

沈淮忽然毫无征兆地张开手往前倒去。

初爻眸底闪过一丝紧张,下意识抬手拥住他,沈淮得到这个反馈之后很浅地在他耳边笑了一声,然后在初爻想将他推开的时候反手抱住初爻两肩,微微垂头蹭蹭初爻鬓角的头发:“好喜欢。”

初爻没有反应,大概是无语,也可能是单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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