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边陲的小镇。
天缓缓擦亮,出租屋里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闻历踱着轻快的步子,一边吹口哨一边数钱,哗啦啦的钞票掠过手指。
欲壑难填。
“你真把人给撞死了?”闻历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那人一身休闲服,道:“撞得挺严重的,车都变形了,本来想确认他死没死,结果增援到了。”
闻历将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他们动作倒快。那个警察死没死问题不大,郭彪那么想杀他,要是死了,算郭彪头上,要是真惊动了条子的人,到时候秋后算账,郭彪是第一个倒霉的,和咱们没关系。”
“东南亚那边怎么办?”
“也说是郭彪干的,反正他都对那个警察下手一次了,再报复一次也合情合理,”闻历点起一根烟,沉声说,“东南亚那些人不敢对条子动手,就怕条子动真格。金牙最恨手底下的人胡乱行事,到时候我们把姓郭的推出去就行。”
穿着休闲服的人点点头。
闻历忽然想起什么:“潘景死了没?”
“……增援到得太快,我想着,如果把潘景带上,万一被查了,就是现成的证据,咱们所有人都得凉,”那人道,“他也受了伤,我把他扔路上了。”
闻历眸底闪过一丝促狭,忽然一掀桌子,从桌下的抽屉里猛地抽出一把土枪,指着那人的额头:“这个姓潘的要是毫发无伤,你就准备准备写遗言吧!”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强装镇定:“哥,别冲动!没准……没准他不敢说呢!”
“最好是那样。”
说话间,桌上的手机响起彩铃声,闻历嗤一声,的枪口对着那人,警告般地用枪口点点他的额头,片刻后,接起电话。
“杨老板。”闻历开口。
“我说没说过不许动那帮警察!尤其不能动那个姓初的!”杨志培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来,“你知不知道警察一旦真动起手来是完全不讲情面的,他们的人莫名其妙死在半路上,那岂不是等同于打他们的脸!要是换做之前,那帮警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初爻就是一个普通的队长,他哪来那么大的权力把我们彻底翻过来?一头压着一头,他就是查到什么了也没办法动我们!”
闻历淡然道:“稍安勿躁。”
杨志培依旧怒火冲冲:“可如果他真死了,你知道惹怒条子的下场是什么吗!到时候就算那帮条子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用了!我早就叮嘱过你和郭彪,想报仇也得等个时机,就像当初姓潘的一样,谁过马路还没个倒霉的时候?”
“不就是个警察吗,至于您老发这么大火?”闻历说。
杨志培:“是个没权没钱的小老百姓就算了,可你知道初爻他什么身份吗!”
闻历轻笑一声。
杨志培道:“烈士遗孤,特案组组长,从小就被吕祥林那个老家伙看着长大,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战友的孩子死在这案子里?”
“您就放心吧,”闻历说,“现在他们自己都乱了阵脚,哪有闲心管我们。”
“什么意思。”
闻历:“听说他们开始内查了,第一个查的就是沈淮。还有,那个姓初的,家里都被调查组翻了个底朝天,看来这把火一时半会儿还烧不到咱们身上。再说昨天那车祸现场都惨成那样了,姓初的能活下来都算他命大。”
杨志培:“你怕是没见过条子动真格是什么样子。”
片刻后,闻历道:“老板糊涂,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无论姓初的是死了还是活着,那帮警察也都不会放过我们,与其祈祷他活着,不如祈祷他真的死了。要是他毫发无伤,就凭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再加上咱们找人弄死他的新仇旧恨,您觉得杨氏集团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闻历顿了顿,接着说:“他死了,警局的人就算动起真格来,也只是刮痧而已。至于东南亚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金牙要是问起,咱们把郭彪推出去不就完了?反正郭彪和那姓初的有仇金牙又不是不知道。”
初爻死了,市局真的会动用一切力量彻查杨氏集团,但死人不会说话,初爻哪怕活着的时候真查到了什么也都只会化为泡影,灭了口,市局也没招数,捏不住杨氏集团的七寸,对于杨志培来说无伤大雅。
对于东南亚那边来说,惹了警察是万万不可的,警察一旦发飙,那就是来真的,那位金牙一早就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动警察的命。要是金牙真发火了,就推郭彪去顶罪,平一平金牙心中的怒气,金牙不想大动干戈引起警方注意,不会真对闻历和杨志培做什么。
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初爻这个大麻烦,还顺便把郭彪这个傻蛋给踢出局,皆大欢喜。
“哼,”杨志培道,“最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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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隔三岔五找沈淮的事,似乎沈淮和初爻之间存在利益输送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少人都在私底下偷偷议论初爻,说原来他俩居然是内鬼。
也有人说贺加的问题更大。
食堂里,胖子与江汜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