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烟花厂就在庆山的对角线上,山高,植被茂密,算是这一片现代化城市里少有的地形,据说翻过这片山,隔壁就是广西。
按理来说烟花厂不应该建在山上,烟花易燃,制作烟花的原材料也都是可燃物,一旦管理不当,烧山都是分分钟的事,也不知道之前的老板到底怎么想的。
一组的车上,初爻坐在副驾,开车的那位小哥忍不住问出口。
“所以之前这里发生过一次事故,大概是厂里制作好的烟花保存不当,正好一个职工偷偷抽烟引发了火灾,”初爻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看见过的各类大型事故报道,“好像是我刚从警的时候,山火烧了快半座山,救火的消防员牺牲了三个。后来烟花厂被取缔,老板赔了钱跑了,厂子也荒废了。”
事故后那座山又很快被重建起来,尽管有部分植被已经永远无法恢复如初。
开车的小哥差点当场惊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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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部署会开了两个小时,再加上层层报备审批走绿色通道花了不少时间,调动警力协调各部门也费时费力,现在正是深夜,所有人各就各位各司其职,距离绑匪给出的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
凌晨一点。
三小时后就是黎明。
初爻的手机与沈淮保持畅通,沈淮和专家组反馈过来的消息是绑匪并没有给分局的警察打去电话。
也还算是意料之中,绑匪不选择催促,说明这个人对于钱的渴望其实不高,真正等待的,也许就是警察冲进烟花厂解救人质的那一刻,或者记者到位的那一刻。
山路难行,警车一路鸣笛嘶吼,艰难上山,初爻带的一组打头,几辆警车齐刷刷在山腰处停下,再往前就是重建后的植被,没有路,车子开不进去,只能依赖人力前进。
于是一群人立马下车,穿戴好装备后手持强光手电筒按照之前技术部门测绘出来的地形走,初爻把警用强光手电调成了大范围光线,照射距离短,但是能见范围大,他戴着战术手套,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拨开眼前的荆棘,脚下的树叶被踩得嘎吱作响,偶尔还有几根缠绕的藤蔓绊住脚踝,蹭出一点微麻的痛感。
现在的粤东已经进入冬天,正好又是降温的时候,昨天还是二十来度穿短袖,今天就得裹棉袄,山腰上的风又大,而他们这些人任务在身,穿着以方便行动为主,因此都很单薄。
山里湿度高,总给人一种浑身上下不得劲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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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开车的小哥拿着测绘图和指南针当起了人形导航,他说哪儿,初爻就往哪儿走,后面的一溜人就跟着他俩往哪儿,速度倒也很快,没过半小时就摸到了烟花厂的地点。
初爻将方位报给二组后,石头带的包括部分特警的外围警力也很快赶到了。
太黑,能见度低,又怕绑匪就在烟花厂里会对人质造成威胁,因此初爻在之前的部署会里特意强调过外围警力不要靠太近,尽量分散站位,守住烟花厂四周的缺口。
一组里刚刚给自己充当导航仪的助手率先带着两人慢慢靠近烟花厂进行现场摸排,两分钟后三人归队,向初爻报告情况。
“没看见嫌疑人,但是被绑的孩子在里面,情况不明,人还活着。”
“我看过了,那孩子被绑得很牢,是带锁的。”
初爻:“还有别的发现吗?”
小哥摇摇头:“里面太黑了,其他的我也不确定。”
“知道了。”
初爻说。
他思索一阵,认为自己现在需要确认所有人是否已经到位。
“喂喂喂,”初爻将对讲机插在左肩大臂上的口袋里,低下头严肃道,“我是一组,我已经就位。”
相对茂密的植被里闪着各处分散的警车车灯,紧接着他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划过两道电流声后,石头开始说话:“收到——二组,就位。特警力量也已经就位。”
初爻淡然回应:“收到。”
电流声再次划过,对讲机内传来来自省武警总队粤东支队的声音:“这里是武警总队粤东支队,我已就位。”
初爻再次回应:“收到。”
他顺便看了一眼时间,人员就位的时候正好是凌晨一点四十五。
秒针微微挪动,凌晨一点四十六。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黑暗中的烟花厂,靠在警车一侧打开的车门边,低声道:“报告指挥组,一组、二组、特警武警所有人员已经就位,烟花厂无异动,未发现嫌疑人踪迹,有被困人员一名,其余情况暂时不明,是否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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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组里有武警那边的专家,在这种情况下,当武警和警察撞到一起的时候,他们选择听武警的。
——“立马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