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采莲终于迈动自己冻得麻木的双腿:“警官,我不知道……”
沈淮大声道:“别挂电话,我们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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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内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佩石一边看着导航一边拉响警笛:“不对啊,怎么目标一直在动!还没出小区,但是方向是往门口的主路去的!”
“何采莲说她被跟踪了,”沈淮把还在通话的手机伸过去给了副驾驶上坐着的贺加,想到什么,往前面的靠背上踢了一脚,“你个蠢货,拉警笛干什么!凶手身上有工具,你不怕那家伙穷途末路对何采莲下手啊!”
贺加:“不是我拉的警笛!你踹我椅背干什么!”
佩石立马关了警笛:“我拉的我拉的,不是说拉警笛震慑犯罪分子吗!”
沈淮没说话,看身边的初爻一眼。
“那也要分情况啊!脑子呢?”初爻暗骂一声,“目标到哪儿了?”
“啊?哦哦,在和平大桥附近,已经出小区了,”佩石掰着方向盘拐了个弯,“那边有我们另一辆车的警力,我现在开过去,一起把目标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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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何采莲奔跑的途中狠狠地跌了一跤,狼狈地趴跪在和平大桥桥下与桥体成角度的草地上,白色碎花的伞歪着落在一边,她的头发和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鞋上腿上也全是泥点,身后就是距离她不到半米的凶手。
周洁握紧了手上生锈的长铁棍,猛地往何采莲头上打去——
何采莲的手机早就在她摔倒的时候掉了出去,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打死,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怎么也叫不出来,眼泪唰地落下来,在草地上连滚带爬地后退,腿却是软的,怎么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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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碰她!”就在此时,警车在桥旁边的辅路急刹,初爻一把拉开车门飞奔出去,赶在那一闷棍落下之前一个飞扑死死抱住周洁后腰将人狠摔在地上,然后抬手攥住周洁手腕往下一扭,周洁还想着反抗,却被初爻控住。
周洁疯了似地大叫,张嘴去咬初爻的小指。
“靠……”
初爻皱着眉忍着疼,用膝盖往前一顶,双臂将她的胳膊反剪,单膝跪在她背上将她牢牢按在地面,同时腾出一只手从裤子后的口袋里摸出手铐,三下五除二将人铐住。
身后的队员紧随其后,初爻把人提起来丢给佩石:“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放东西……”
他说着,低头看一眼自己右手的小指,沉声道:“他娘的,还咬老子。”
于是佩石和何加开始现场搜身:“别动!警察来了你还嚣张?”
“市局的,一会儿跟我们走一趟。”
“哟,你这蝴蝶刀挺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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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从车上拉开车门下来,探身从副驾驶位上拿到自己的手机,收回口袋后缓步走向初爻:“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还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咬我。”初爻淡淡地说。
沈淮忍不住一笑:“哟,被咬了啊。”
初爻:“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你还挺高兴呗?”
“没,”沈淮收了收情绪,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初爻,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扫一眼小指上带血的牙印,“心疼。”
初爻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右手微微往后抽了抽,却发现被沈淮攥得动弹不得,于是只得微微动一动小指,嗤笑一声:“心疼你大爷——带创可贴没?”
“谁随身带着那东西,”沈淮双手握着他手背暖了暖,“忙完了就去医院,万一有传染病怎么办。艾滋、梅毒、狂犬病?”
初爻另一只手拍了把他脑门,在紧促的夜晚难得温和下来,缓了语气:“想什么呢,还传染,照你这么说下去我早进ICU了。”
沈淮神情认真:“职业暴露。你别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被传染事小……万一以后咱俩同床共枕,你再传染给我,我怎么办,我可还想好好活着。”
“你又想死一回了?”初爻真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为这兔崽子的话感动,于是冷了脸。
沈淮眯着眼笑笑:“那也得初队长同意我才能死。”
“一边儿去,”初爻横他一眼,“烦。”
“算了,说正事,”沈淮看着他,正色道,“人抓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连夜突审,今晚谁都别想回家睡觉,”初爻定定地说着,而后瞥了一眼地上,“至于你……”
沈淮:“我怎么?”
初爻把他往受害人的方向轻轻一推:“去,安抚一下受害人情绪。”
“知道了,”沈淮双手插兜,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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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采莲颤抖地缩在一边,看着朝她走近的沈淮,上下牙齿直打颤,又害怕又感激。
沈淮接过一旁的警员从车里拿过来的塑料雨衣,随便往她身上套了套:“没受伤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验个伤。”
“没、没有,”何采莲扶着沈淮的手臂站起来,眼泪糊满了脸,“谢谢。我差一点就死了。”
然后她开始放声大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沈淮弯腰拾起地上摔碎屏的手机:“你的?”
“是。”
“一会儿还得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回一趟公安局,”沈淮为她撑着伞,走到警车前拉开车门,“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