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惊愕不已,脑袋一时有些僵硬,还没吭声,就被魏洛拉着往胡同内而去。
“我还没答应呢。”沈瑶在身后叫嚷。
魏洛走得飞快,头也不回道:“这是命令,你答不答应不重要。”他嘴角微微翘起,搬出太子的身份,容不得你不答应。
“殿下,疼。”
沈瑶忍住想掐他的冲动,皱眉嚷道:“你松开我,手腕要被你捏断了。”男人手劲极大,她几次想摆脱都失败了,反而被他察觉越攥越紧。
魏洛闻言放缓脚步,松开她,只是仍嘴硬道:“这里人多,我是担心你走丢,别不识好人心。”
“呵呵!”沈瑶揉着发酸的手腕,不满嘟囔着:“要去哪儿?”
“何氏成衣店。”
沈瑶:“!!!”
她惊诧不已,脱口而出,“你去那儿做什么?”背后已吓得出了一身汗,面色也变得难看。
“找人。”魏洛不动声色,将她变化看在眼里,以为出了什么事,遂试探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沈瑶回过身,躲避他的探究。
若是她猜得不错,那里与魏洛紧密相关,而一手炮制妖书的幕后之人,正是知道那里与东宫有关,才故意将其牵扯进去。只是现下事情未查清,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
“殿下说要去成衣店,那我们赶紧过去吧。”今日她身着男装,且不是做非法之事,因此便没系上面巾。
魏洛点头道:“你带路吧。”
沈瑶:“……”
她总算知道魏洛为何非要她陪同了。江南胡同里岔路多,又紧邻护城河,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两人一路走、一路问,当然全都是沈瑶问得,尊贵的太子殿下是不会做向人问路这种活的。
冬日白天本就十分短暂,待终于见到何氏成衣店的招牌时,天色已变得昏暗,不过欣喜的是总算到了,沈瑶也缓了口气。
两人刚欲往成衣店走去,突然几个蒙面男人冲了过来,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随即一柄刀子抵在腰间,“想活命就别动。”
沈瑶吓得一动不动,手脚僵硬地仿佛就地石化。
老天爷,这是遇上抢劫的了!
“大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钱包在腰间,你们拿走吧。”她特地露出腰间荷包,试图让他们拿钱走人。
“呸,谁要你的钱,我们是来收你人头的。”似乎觉得受到侮辱,强盗态度极其蛮横。
后颈突然剧烈疼痛,沈瑶视线开始模糊,在最后关头,她看见魏洛满目地焦急,似在呼唤自己。
……
此刻,在距离何氏成衣店仅一公里的路边,两位刑部的主事——徐瑄和邓宴正在查案。
“子微,你怎么了?”见徐瑄心神不宁,邓宴关心问道。
“没事。”他目光四处看了看,蹙眉道:“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可能是累了,休息下就好了。”
邓宴点头称是,他拉着徐瑄,两人在一个小摊找了空位,就地点了肉汤甜饼,边吃边叙话。
“查了一天的刊印店,什么都没发现。依我说,这些妖书就不是在京城刊印的。”
满大街的妖书,不论是东厂、锦衣卫,还是五城兵马司,首先就将目光对准刊印店,就连刑部也从刊印店入手。
两天来,朝廷的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把京城大小刊印店都搜了个遍,但愣是什么都没搜到,妖书就像是凭空出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怪不得叫妖书,真他妈的妖!”邓宴猛喝口汤,将满肚子的牢骚压住。
徐瑄没有答话,只埋头吃饭,待喝完碗中肉汤,才心满意足呼口气道:“谁说今天没收获?”
他拿着筷子敲了敲碗,笑道:“这不咱俩外出公干,找到了这家顶好吃的汤食馆嘛!”
邓宴亦哈哈大笑,“说的是,这家饭食的确美味。”他随即提议道:“过几日休沐,咱俩再来这儿大快朵颐一番,如何?”
徐瑄摇头道:“抓不到写书之人,怕是没得休沐了。”两人顿时泄了气。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隐隐约约有下雪的迹象,他们吃完也不久待,边走边聊。
徐瑄问邓宴:“明天咱们去哪儿查?”
一向主意颇多的邓宴,这时也是眉头紧皱,没有了点子,他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皇上让京城衙门配合查案,可现实是几大部门各自为政,难以指挥调动,如何能尽快破案?”
徐瑄指出的问题,也恰是邓宴头疼的地方,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好友,道:“官僚机构百年的积弊,机构臃肿,办事效率低下,此非一朝一夕能破除。”
“更何况这件事谁都想揽头功,那些个堂官恨不得把升官写在脑门上,靠他们查案,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徐瑄苦笑,忽感到脖颈间有丝丝冰凉,抬头看了看了天,柳絮般的白毛正纷纷扬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