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伤势轻微,但毕竟是伤员,沈誉被发配到餐厅和林博锐一起摆餐具。
林博锐见沈誉哼着歌儿把刀叉码得整整齐齐,心想,这神经病阴晴不定的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他凑近沈誉:“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沈誉金口一开:“讲。”
“我们初中班上那个,家里做国际贸易的,张途彦,你还记得不?”
沈誉略微思索片刻:“确有此人。”
林博锐:“他下个月来巴黎出差,想约我们吃顿饭,问你可否赏光一叙?”
下个月,也就是十一月。
沈誉挑眉:“他几号来?”
林博锐打开手机查阅聊天记录:“13号来,19号走,中间他要谈生意,说要么13号当天聚,要么临走前一天,18号。”
“18号不行,没空,”沈誉想也不想,“13号吧。”
“真没空假没空啊?”林博锐将信将疑,“还有三个礼拜呢,你这么早就能知道没空?”
“说了没空就是没空,”沈誉下意识看向厨房,“我有安排了。”
林博锐挠头:“什么安排啊?神神秘秘的。”
“和你无关的安排。”
“……”林博锐一哽,“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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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盘牛排端上餐桌,吴闻雪他们还在路上。
人没齐不能开饭,别墅四人只能吃点水果打发时间。
林博锐面前堆满果皮,嘴上还叼着一颗提子:“沈公子,你生日想好怎么过了吗?”
“干嘛?”沈誉瞥他,“你又有想法?”
林博锐嘿嘿笑道:“去乡下租个城堡怎么样?”
胡莹道:“沈哥生日那会儿学校还没放假吧?”
林博锐大手一挥:“推迟到寒假。”
“行,”沈誉不疾不徐地说,“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来操办,费用你也一并出了吧。”
“不合适吧,”林博锐拼命摇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这不是问题,”沈誉剥了个橘子,分了一半给旁边的程澈,“我马上就可以任命你为我的女朋友。”
林博锐呲着牙,嘴角往两边扯:“这么重要的职位,我可不敢空降,还是竞争上岗吧。”
“竞争也得有标准啊,”胡莹也加入进来,“要不然怎么知道往哪个方向努力?”
林博锐“哦”了一声,语调颇为曲折:“你对这个岗位也有兴趣?”
“不敢有,不敢有,”胡莹笑道,“我就是好奇沈哥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程澈不自觉攥紧掌中的橘子,结果被迸了一手汁水。幸好没人发现,他抽了几张餐巾纸,故作镇静捏在手里。
放在平日,沈誉绝对不会理会胡莹的提问。但他现在很愉快,所以他和颜悦色地说:“我真没想过,你们找对象难道是预设一个固定的形象,然后把每个人往里套吗?”
“多少有点要求吧,”林博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长相、身高、性格、学历,不可能完全没有。”
沈誉闭上眼睛,脑海中似乎是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人影,可他什么也看不清。
沈誉睁开眼,笃定道:“没有。”
程澈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手里的餐巾纸,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仿佛有什么落空了。
林博锐痛心疾首:“这是还没开窍啊!”
“谁没开窍?”
房门响动一下,沉甸甸的冷空气全数涌了进来,吴闻雪几人站在门口,瑟缩着身子,紧紧拢住羽绒服。
屋里开着暖气,温度宜人,大家都穿得单薄。
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胡莹牙齿打颤,她倒吸一口凉气:“闻雪,关门啊。”
“哦,好,”吴闻雪伸手关门,“你们聊什么呢,谁没开窍?”
“在聊我的22岁大寿。”沈誉抢在前面道。他略过了后面关于理想型的讨论,否则吴闻雪肯定要抓着他不放。
“对哦,你生日也快了,”吴闻雪若有所思,“什么时候来着?”
沈誉抱臂:“不准提醒她。”
“试探我?我记着呢,”吴闻雪嘚瑟道,“1月23号,没错吧。”
插科打诨半天,总算获取了点关键情报,程澈在心里记下,1月23日。
沈誉冷哼,脸上却是笑着的:“算你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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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程澈先去洗澡。
沈誉轻伤不下火线,顶着受伤的手指,坚持要和林博锐、老李三排上分。
水汽氤氲间,舟车劳顿的疲惫被一扫而空。程澈淡定地擦拭身体、吹干头发,直到钻进被窝,他才终于有了点要和沈誉同床共枕的实感。
他告诉自己,这很普通、很正常,大家都是同性,他一定会像面对大学寝室里的男同学一样心如止水。
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稍晚一些的时候,沈誉回到卧室。程澈眼睛盯着手机,看似神情专注,实则内心惶恐,如同一位刚进宫的、等候初次临幸的嫔妃。
沈誉倒没什么异样,拿上毛巾牙刷直接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响起,程澈愈发心神不宁起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