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开始回味。
陈蔓枝手机响了,微信的语音通话,备注很清晰,就两字——
宋锐。
周启蛰眸色一沉,启动车,踩下油门,不给她下车接电话的机会。
没想到,陈蔓枝给挂断了。
夏天,天黑的晚,吃完饭,小城散步的人多。
粉橘色的霞光映在高楼,小店的招牌,还有男女老少的脸上,一笑就轻轻融化,消散在风里。
车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
陈蔓枝想起来,同学聚会那天,宋锐跟她说过:“你喜欢的那家甜品店还开着。”
杏子红茶,甜而不腻,带着一点点沁人的茶香,价格也便宜。每周五提前一节课放学,她可以在外面多逗留半小时,宋锐就会跟她过来吃小蛋糕。
宋锐不爱吃甜的,爱喝加冰的苦咖啡。
甜品店生意并不好,陈蔓枝那时一直担心,哪一天它就关门不营业了。
高中三年,学校附近除了书店、知名文具店,还有老面馆,剩下的就是来来往往,过段时间就会被遗忘的招牌,许多小店难长久。
陈蔓枝很意外,这家甜品店居然一直安然无恙坚持到现在。门上挂着风铃,店外装饰着鲜花,墙壁刷成梦幻却不廉价的颜色,看上去温馨又浪漫。
“周启蛰,你吃不吃蛋糕。”陈蔓枝生怕被拒绝,眼睛亮晶晶的,讨好道,“我请你吃,好不好,这家小蛋糕很好吃的。”
他咽了下口水,蛋糕没有诱惑力,陈蔓枝实在不该用这种,挠得他心里痒痒的表情跟他说话。
太犯规了。
“我就是来取蛋糕的。”
?
陈蔓枝不可思议,难不成周启蛰今天也过生日?
她心跳很快,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差点把自己羞死。她不能这么自恋,周启蛰怎么可能知道她生日,就算知道,也不至于绕这么一圈跑回江陵买个蛋糕。
进去,店长是陌生面孔,不是以前总爱调侃她和宋锐的那位胖胖的哥哥,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奶奶,穿着棉麻裙,戴着可爱的碎花头巾,见到周启蛰,很自然地迎出来,亲切地叫了声“小周总”。
周启蛰语气也温柔:“晚上好金阿婆,我来拿蛋糕。”
陈蔓枝跟在周启蛰后面,礼貌地喊了声奶奶好。金阿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抬头打量她:“你是蔓枝?小周总说了,他今天有个同学过生日,要我做个最漂亮的蛋糕。我见到人,都觉得蛋糕没那么漂亮了。”
“好了,金阿婆,我没这么说,你别逗她了。”周启蛰作出几分不耐烦掩饰道,往旁边的桌子一坐,“冷气开了吗?怎么这么热。”
金阿婆懒得拆穿他,把蛋糕捧出来,给蔓枝看:“怎么样?我做了一下午呢。”
蛋糕不大,精致得过分。上面并没有她的名字,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却是清清楚楚,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双子座标志。陈蔓枝盯着蛋糕,愣住,说不出话,从头到脚发麻,整个人处在一种轻微的眩晕感中。
她忽然不敢和周启蛰对视。
不是因为缺乏勇气,也不只是因为感动,而是夹杂在这些其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像小火花闪出,噼里啪啦的。
人生第一次,陈蔓枝不敢看一个异性的眼睛。
周启蛰见人站在那不动,心里也慌,使了个眼色给金阿婆,让她支支招。
金阿婆笑了笑:“丫头,别傻站着,我们小周总朋友过生日,他都带过来的,主要是照顾我生意。他口味很挑的,从小只吃我做的甜品,就霸道地觉得别人也会喜欢。”
金阿婆没说,这店都是他盘下来的。
陈蔓枝听了这话,缓了缓,松了一口气,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却自带着某种淡淡的失落暂时离开了。
悄无声息,已经在心底留下痕迹。
她坐下,还是没看周启蛰的眼睛,避开可能会跟他撞到一起的目光。只是盯着他修长的手,拿起蜡烛,随意地拆开,插上,掏出打火机点燃,再随意蹦出一句话,语调无波:“许愿吧,陈蔓枝。”
陈蔓枝连愿望都不会许了。
店里的灯被金阿婆拉掉,女孩的脸被烛光映得通红。
陈蔓枝双手合十,闭眼,许了什么愿望,她自己都迷迷糊糊,是身边的人都健康快乐,还是世界和平,又或者她其实什么都没跟神明说。
周启蛰当然不会问“许了什么愿”这种白痴的问题,只问:“蛋糕挺漂亮的,要不要拍个照。”
陈蔓枝倏地抬眸:“要。”
说完,又匆匆低下脸,拿出手机给蛋糕拍照。
她刚刚抬头,再看周启蛰,有一瞬的空白。昏暗的暖色烛光中,男人那张俊朗的脸,深邃的眼底含着浅淡的笑意,就那么直白地盯着她,陈蔓枝心跳一下飙到嗓子眼。
周启蛰长得好看,受人欢迎,在陈蔓枝这里,就跟哪个男明星是公认的大帅哥一样,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跟他们熟不熟没有关系。
但这个事实,刚刚那么一刹那,忽然在她眼前具体化了,处处透着香艳的杀伤力。
香艳。
陈蔓枝机械地按着手机快门,顾不上调整角度,思绪全因为周启蛰天马行空起来。
她怎么就觉得“香艳”呢?
“不给自己拍一张吗?”
周启蛰问她,陈蔓枝疑惑了声,说:“我妆都花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