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去实验室吗?”沈黎轻声问。
程以清把玩着他的手指:“嗯,有个脑机接口的新项目要讨论。”他顿了顿,“你呢?心理学系的研讨会?”
沈黎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房拿来一个精致的木盒:“给你看个东西。”
盒子里是一叠泛黄的纸条,边角已经磨损,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物理笔记借我看看?」、「放学去图书馆吗?」、「别理张逆,他嫉妒你」...
“这是...”程以清惊讶地拿起一张。
“高中时你传给我的纸条。”沈黎小心翼翼地抚平一张皱褶,“我都留着...转学时带走了。”
程以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以为...你都扔了。”
“怎么可能。”沈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三年...这些是我唯一的慰藉。”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那是程以清在他转学后写的最后一封信,从未送出去的信。
沈黎是在高三毕业整理物品时,从班主任林易老师那里得到的。
「沈黎,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如果你看到了,请记住: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否能听见,都有人在等你回家。——程以清」
“林老师...”沈黎的声音哽咽了,“她说你每天都会去办公室问...有没有我的消息。”
程以清别过脸,不想让沈黎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
但沈黎固执地捧住他的脸,轻轻吻去那滴未落的泪。
“对不起...”沈黎的唇贴在他的脸颊上,“为我当年的不告而别...”
程以清摇摇头,将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那道对应着自己疤痕的位置。
——沈黎的手腕上同样有一条细长的白痕,是手术后康复训练时不小心划伤的。
“我们都有伤痕,”程以清轻声说,“但正是它们让我们成为现在的我们。”
夜深了,雪依然在下。
卧室里,沈黎蜷缩在程以清怀中,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入睡。
程以清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目光落在自己手腕的疤痕上。
那道疤曾经代表最深的痛,如今却成了最温柔的提醒。
——提醒他曾经多么深刻地爱过,又多么幸运地重新找回所爱。
窗外,波士顿的雪无声地覆盖着一切。
窗内,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相拥而眠,在彼此的温度中找到了永恒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