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扬起,顺手拍了张茗悦专心开车的照片发了过去。
【朋友来接我啦~】
白漱迟迟没有回复。
虽然德国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但以她的作息,这会儿绝对还醒着。方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飞快地打字发了过去。
【吃醋了?】
这次,对面秒回了。
【没有。】
看到这个“口嫌体正直”的回应,方暮几乎没忍住笑出声,她继续回道。
【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等你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等了几秒,白漱发来一句。
【嗯,晚安。】
那一刻,方暮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倒是张茗悦察觉到了方暮藏不住的笑意,她斜睨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问道:“怎么了?小女朋友又发什么了?”
方暮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地说:“刚刚借你让某人吃了个小醋。”
张茗悦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随即爆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俩调情带上我干嘛啊?”
方暮笑得肩膀都在抖,一边举起手机一边说:“你就当助攻了,张大师功德无量。”
在张茗悦家待到下午,方暮才回到自己家。晚上,她躺上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以为是时差的问题。但当她闭上眼,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出白漱白皙的脖颈,还有那颗红痣,像随时会被微风引燃的火星子,落在她的心口。那晚在床上的每一次触碰、每一个呼吸都被她清晰记住,如今却只能靠回忆来缓解心头的躁动。
她一边把被子拉得更紧,一边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
第二天上午,方家的牙医诊所里。
一个男人正躺在治疗椅上,他紧张得两脚发抖,双手死死攥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而戴着口罩的方暮,眉眼带着笑,她动作熟练地调节靠背角度,语气温和:“拔个牙而已,很快的。”
她戴上乳胶手套,俯身检查,手法轻巧,探针在牙龈边缘轻轻试探着。她眼神微凝,很快判断出来患者牙冠略微倾斜,附着也略深。
“麻醉3ml,准备牙挺和下颌磨牙钳。”她说。
助手小陈立刻配合,递过了药剂和器械。
“我要打麻药了,可能有些不舒服,你忍一下。”方暮低声安抚着,同时将针头精准避开了神经干,迅速将麻药注射了进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后,在确认麻药生效以后,她才开始操作。
她把直柄牙挺插入了男人的牙根与牙槽骨之间,力度不重,角度却很刁钻。随着她手腕轻轻一转,一阵轻微的“咔咔”声从牙龈深处传来,智齿开始松动了。
患者吓得紧闭双眼,肩膀也像磐石一样僵硬。
“别怕。”她轻声说道,话音刚落,手里的器械又换上了下颌磨牙钳,干净利落地夹住了牙冠。
又是一拔一旋,随着“啪”的一声,牙齿应声而出,利索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颗牙放进托盘,又顺手在伤口处塞入了纱布,“咬住这块纱布,半小时后吐掉,记得不要漱口,也不要舔伤口。”
动作一气呵成,手法流畅得行云流水。
男人艰难地坐起身,口齿不清地朝她道了谢,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等到男人走后,半调侃半好奇地问道:“方姐今天心情感觉特别好啊,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方暮摘下手套,眼尾仍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她抬起头说道:“可能是……前几天出去散了个心吧。”
小陈挑了挑眉,又揶揄道:“哦?方姐这是暗示我们也能放假吗?”
方暮笑了笑,回道:“这事我说了可不算,你得去找院长啊。”
小陈做了个夸张的叹气表情,也没再多说什么。她走过去收拾着刚刚的残局,有条不紊地把器械整理得井井有条。
方暮摘下橡胶手套,起身向洗手台走去,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双手。
就是这样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一个爱的人真的很好,哪怕不在身边,哪怕不总能见面,但一想起她,那些琐碎的日常都因她变得更有意义。